“你給楊教員找頭公驢來。”張小蕙奧秘兮兮地他說。

“石頭，謹慎些，下了大爆雨，黃泥嶺上會有龍溜（泥石流）。”張三嬸說。

石頭抓了個鬥笠戴上衝進茫茫雨幕中。六合間一片白雨，屋子啊，樹木啊，都看不清了。雨倒在鬥笠上嘭嘭響，耳朵都被震痛了。石頭還冇跑到通衢上，褲子全濕了。這麼大的雨，他第一次見。

“嬸……小嬸……”石頭喊了幾聲，底子不起感化。他的喊聲被龐大的雨簾吞噬了，連他本身都聽不到。

俄然一道閃電劃過溪灣上空，一聲龐大的炸雷震得人耳朵發痛。

石頭憋住了勁蹬車子，還冇到村口，楊教員說憋不住了。石頭把車子停在路邊，牽著楊教員的手進了一片玉米地。楊教員蹲在壟溝裡尿，卻尿不出來，她難受得想哭。石甲等了好久冇聽到噓噓聲，探頭出來一看，楊教員撅著屁-股，一隻手鄙人麵摸。

“還冇呢。這麼大的雨，也不曉得早點回家。”瘸子三說。

路廊的長凳上坐著一個女人，滿臉是柴屑，頭髮散披著，雙目無神，也看不清麵龐。石頭撲疇昔把她抱在懷裡，叫著桂枝桂枝。懷裡的女人動了一下，說她是三嬸。石頭在她臉上摸了一把，藉著閃電的亮光細心一看，真的是張三嬸。石頭問方桂枝在那裡。張三嬸說還在上麵，這鬼氣候把兩個女人都嚇壞了。

“石頭，我冇事。下這麼大雨，女人家會被嚇壞的，快去。”楊教員說。

俄然一陣奇特的聲音傳來，全部黃泥嶺都搖擺起來。石頭暗叫不好，龍溜來了。他飛跑著往山崗上躥，俄然看到一挑柴翻滾下來。

石頭甚麼都顧不了，隻要方桂枝還在上麵，鬼門關他也得去闖闖。黃泥嶺黃土厚，下了大爆雨，黃泥黏住腳走不動，一步三滑。石頭連跑帶爬往上走，手指頭都抓破了，雨打得他睜不開眼睛。

“小蕙姐，求你了，治好楊教員，今後你讓我做甚麼都聽你的。”石頭覺得張小蕙還在生他的氣。

“三嬸，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桂枝接來，我們一起走。”石頭說。

“楊教員，好了冇？天要塌了，必定是一場大雨。”石頭問。

石頭跌跌撞撞朝黃泥嶺方向跑去，通衢上的積水冇過鞋子了，他像一隻剛出水的鴨子，一抖渾身都落水。跑到黃泥嶺上麵的路廊邊，石頭看到一擔柴拄靠在矮牆上滴滴答答落著水。

“石頭，你去看看吧。如許大的雨，會出事的。”楊教員說。

“石頭，騎快一些，要下大雨了。”楊教員說著，緊緊抱住石頭，胸部跟著自行車的顛簸在他後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