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幸有謝伯伯照拂,家中統統安好。他待子歌一貫親熱,在子歌的內心,他是如叔父般的存在,娘也敬他如長兄。但子歌曉得,他看孃的眼神裡,總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義。
“歌兒,樓上玉蓮間有位雅客,想請紅裳跳支舞。”她頓了頓,又難堪地說,“但他但願你能持續吹笛伴奏。”
水袖翻動,她翩然點動著足尖,如鴻雁在空中遨遊。
“林徒弟,我送你回屋吧。”
趙姨娘見被戳穿了苦衷,有些羞惱:“人要識得汲引,百兩贖身,伶人變媵妾,是如何修來的福分!”
“北國有才子,輕巧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大堂裡座無虛席。每逢六月清冷祭,樂坊裡的歌舞姬們總會使出渾身解數,撐起一台演述報答恩客,遠近雅士閒人都會前來旁觀。
“紅裳的驚鴻舞開牌,你為她譜了曲,乾脆也為她吹笛吧。”
這日陽光恰好,院裡的石榴花將要開儘,子歌跟著幾個姐姐到院裡清算落花。路過主配房的時候,正巧碰到娘帶著幾個歌女在練聲。娘拿著紅板,不緊不慢地敲打著節拍,李義山的詩被唱得空靈而婉約。
本日,子歌固然滿腹迷惑,但見娘如此倦怠,她便不肯再問。
謝邈不著陳跡地化解了難堪,娘衝他微微一笑:“有勞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