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世人雖有不滿,卻都不是在理取鬨之人,秦夫報酬表歉意,還為座中客人都添了一壺酒。一時觥籌交叉,把酒言歡,無人再有抱怨。
盧浚逸將手滑到她的纖纖細腰上,似是偶然地說道:“如許的才子,恐怕上天上天也難尋……因為她,剛過及笄便短命了。”
午後剛過,城中下了一場綢繆的秋雨,淅淅瀝瀝,寒意一點點滲入人衣。長樂街上,來交常常皆是撐著油紙傘的行人,甩手拂袖,倉促進入街旁小鋪避雨。
宋青書靠在車旁,瞥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能夠。”
劉豫章扶著窗沿,以袖擦嘴,愴然大笑。小廝抱著幾壇酒,站在門口,難堪地進退兩難。
“待你吐完了,我讓人給你籌辦一處潔淨的屋子,本日便彆回府了。”
“我們坊裡的女人,脾氣都是一頂一的恭敬,即便稍有些本性的,待客也不敢猖獗。”織夢聽了這奇特的前提,難堪地蹙眉道,“琴棋書畫精通者大有人在,但這技藝……在坊中實在是無用。至於出身王謝,更是鳳毛麟角。”
“夢兒故意了。”盧浚逸唇角蓄笑,任織夢一杯杯地灌他喝酒。
“碰!”
鳳台坊前,落日餘暉點點,繁鬨的販子上,一個青裙少女盈盈前行,在她的身後,一輛馬車緩緩跟從,車伕手握韁繩,帽簷壓得極低。而在馬車以後不遠處,一個黑衣少年的身影若即若離地輟在前麵。他們並行一起,在鄰近宮牆處,拐上一條冷巷。
他歎道,拂袖而去。
“若盧公子早一點來動靜,夢兒徹夜就不會安排獻藝,用心折侍公子。”織夢緩緩靠近盧浚逸,語氣酥軟,手中捧著一杯清酒,“夢兒的曲子,還想讓公子指導一二呢。”
盧浚逸回眸,衝身側明豔的女子微微一笑。她身材苗條,上著淺藍色短襦,下配一條不異紋飾的長裙,烏黑的長髮挽成高髻,酥胸半露,臉上帶著嬌媚的笑容。
“還是秦夫人長袖善舞,一句話便把你的全部早晨都空出來了。”
“給我拿酒罈裝的。”他吐氣怒喝道,眼裡模糊有血絲。
“夢兒,你且回房清算一下,我隨後便來。”盧浚逸悄悄在她腰間擰了一把,調笑道。織夢見機地點點頭,斂衣衝二人施禮,後邁著碎步出門去了。
“好,那歌兒得空便要與你比劃兩下……”
“把酒放下,然後滾!”他大聲喊道,望著雨後街景,漸漸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