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既有楊宇軒的剛毅結實，又有林嵐的娟秀婉約，而在那傲視之間，子歌又模糊辨認出了另一個未曾會麵的女子的英姿……

“郡主恕罪，是太子殿下來了，點名說要見你，夫人纔打發我來的。”那侍女低著頭，輕聲回道。

“軒哥……那平遠侯方旻並非好惹的人物，他常日笑容迎人，八麵小巧，你又何必與他針鋒相對，鬨得如此不快？”

“本日來晚了。父親不知又受了甚麼氣，在府裡一小我喝悶酒，我安設好他以後才溜出來的……”他淡淡說道，將殘剩的糕點放入口中，神采享用，“真甜，你是不是又擦了甚麼胭脂？”

“軒哥，若你已有設法，無妨罷休一試。”

楊宇軒聞言，眼底卻有一抹靈光閃現。“她自垂簾聽政以後，眼界更加開闊，現在倒是我也難與之比擬了。或許……或許我們能夠留下些甚麼，為楊氏一族保駕護航。”

子歌望著他那熟諳的容顏，一時有些愣神，他也冇有介懷，低頭在食盒裡挑遴選揀。他的十指纖長，骨節清楚，撚了一塊紅玉棗糕，便要往嘴裡送去。但見子歌怔怔地看著，他的唇角微微一扯。

“楊大將軍，彆來無恙！”方旻拱手笑道，“你自北境回朝，將十五萬蠻夷一擊而潰，平北州四國之亂，實屬百姓、群眾之福。”

“平遠侯來得稍晚了些，這宴席也堪堪散去，不如移步側殿一敘？”楊宇軒正色道，不複宴飲之歡樂，方旻點了點頭。

“禎哥哥！你但是來了！”子歌見了他，竟是可貴地暴露一副順服的姿勢，乖乖地立於他身側，高禎低頭衝她微微一笑，神情亦是分外和順。

“待我加冠以後，母後自會選個好光陰。”他輕咳了一聲，將話題一帶而過，轉而開端講起京中妙聞，子歌內心悄悄偷笑。

子歌悄悄推開他溫熱的手指。那少年衝她似有若無地一笑，隨便在那茉莉花樹下一坐，米紅色的花瓣感染上了他的蒼色衣衫，而他卻毫不在乎。

鏡春園門口有燈火一晃而過，隻見侍女提著燈籠倉促忙忙向她走來，待子歌再回過甚時，身邊卻早冇有了阿誰蒼色身影。

少年見她心不在焉，便也冇再言語，一手支頤，慵懶地側臥著，另一手玩弄著一塊芙蓉酥。兩人寂靜好久，直到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呼喊，突破了這份安靜。

子歌聞言，卻頓時喜上眉梢，奪過她手中的燈籠，便往前殿小跑而去。

“小郡主傳喚，我如何敢不來？”他悄悄彈了彈子歌的腦門，“傳聞比來功課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