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長公主身負監國之名，在府內以龍裝潢，這好似也是僭越之舉。陶灼華細細留意，那瑞龍上頭飾著金粉，五爪虯張，公然威風凜冽。

向來隻記得蘇梓琴的趾高氣昂，到處與本身難堪，何曾見她替本身佈菜？

瑞安長公主瞧著她木訥寡言，又打量她不過十歲擺佈的稚齡，並不怕她掀起多大的浪花，隻想將她拿捏得更緊，更是殷殷問道：“這些年你與母親一向靠著你孃舅家度日，想來受了些委曲？”

鳳凰台兩側的闌乾仍然是瑞雲龍紋，更有五爪金龍迴旋在上，陶灼華越看越是心驚。她細心數著那長階，由下而上共是九道，中間以匝道相隔，每一道又是九階之數。

一枚小粽子孤零零擱在盤中，和著焦黃的糖絲，瞧起來委實適口。瑞安長公主虛指一指，不動聲色地問陶灼華道：“拿黃糖熬的汁水煮成，你不嘗一嘗？”

憑他陶家家資萬貫，也不過是個商賈，那裡見過甚麼內造的點心。瑞安長公主掩麵輕笑，纖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鄙夷，仍然慈醇地說道：“小廚房裡還留著，走時你與梓琴多帶上些。”

陶灼華心下冷然，麵上卻暴露帶著傷感的感激之意，寂靜地垂下頭來。

蘇梓琴見她留意細看龍爪，心知她已然發明長公主府的蹊蹺，隻是含笑不語。再牽牽她的袖子，領著她在一處高台前立定，嬌嬌指著那處高台道：“此處名喚鳳凰台，是芙蓉洲最高以外，本日來不及，他日有機遇領姐姐上去看看。”

聽蘇梓琴連了換了幾聲姐姐，陶灼華內疚道：“郡主厚愛，夕顏愧不敢當，今後還是喚夕顏名字吧。”

約莫瑞安長公主是至心疼這個女兒，捨不得她受些委曲，若不然又怎肯費經心機將陶灼華接回府中？陶灼華冷眼瞧著兩人的親厚，思念之情油但是起，穿越萬水千山，仍然回到雲門山麓沉寂的梨林深處。

蘇梓琴靈巧地回聲，指指雙皮奶的殘盅說道：“這個好吃，也給我與姐姐每人再燉上一盅”。

多是蘇梓琴與瑞安長公主二人在說，陶灼華唇邊一向掛著內疚的笑意，偶爾插上一兩句。她漸漸將那盞雙皮奶吃完，將小粽子推開，另挑了一片焦糖盤絲餅嚼了兩口，這才放心放下筷子。

轉過一個彎，蘇梓琴並未持續往芙蓉樹下那根岔道去，反而悄悄拉著陶灼華轉上了另一條泥金方磚的甬道，幾個折彎，麵前的景色便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