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劉秀士渾身是血，許三心生憐憫，拿目光扣問景泰帝，見對方必定地點頭，亦灑落幾滴淚水，衝劉秀士悄悄點頭，目露感激之意。

景泰帝餘怒未消，連接將炕桌上的插瓶、茶盞都拂到地上，幾塊碎瓷愈發崩落在劉秀士烏黑的皓腕間，留了淺淺的傷痕。

瑞安長公主搭著半夏的手從外頭出去，聞得氛圍中模糊的血腥，忍不住乾嘔了一聲，又拿帕子掩開口鼻，半夏這才上前喚了聲：“劉秀士”。

嬌柔的江南女子約莫冇吃過這類痛苦，劉秀士痛得額間盜汗涔涔而下，儘力咬緊了牙關，一絲嗟歎還是溢位唇間。景泰帝早忍不住，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兩人捧首痛哭，卻不敢發作聲音，一顆心似要揉碎普通。

景泰帝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毫不忌諱那些個正在清算打掃的宮人，指著劉秀士對許三大聲說：“賤人持寵生嬌、違逆聖意，實在大逆不道。傳旨當即打入冷宮，朕與她不到鬼域不複相見。”

外頭的宮人聽到動靜，想要出去清算殘羹碎片，聞得劉秀士被罵，都在那邊探頭探腦。許三烏青著臉將世人罵了歸去，再將門悄悄闔。

劉秀士氣味奄奄，無神地躺在隻鋪著床舊褥子的榻上，身邊也無人奉侍。她大大的眼睛浮泛而無神，右臂上傷痕斑斑，傷口並未包紮，另有血珠不時沁出。

劉秀士垂著頭，指間的鮮血不謹慎染上素綠的裙麵，那上頭也沾了絲絲血漬，彷彿暖春煙柳碧絲襯著出幾朵燦豔的桃花，斑斕而又哀思。

見宮人都不敢出去，劉秀士隻好忙不迭地跪著清算地上的碎片，手忙腳亂之間又被碎瓷割傷幾處，手上汩汩流下血來。

鬨騰了這麼大的動靜，早有人將動靜送入芙蓉洲裡。

劉秀士侍寢兩年，從未見景泰帝如此雷霆大怒，身子不由瑟瑟抖做一團。

君無戲言，許三那裡由得劉秀士再在這裡折騰。他擊了擊掌，外頭出去幾個粗使的嬤嬤，直接把劉秀士架去宮外，送往遲暮宮去。

景泰帝長歎一聲，不忍心去瞧底下胭脂柔媚的伊人眼中那少有的豪氣，眼淚卻縱橫直流。他拿食指沾著劉秀士臂上的鮮血，在一塊絲帕上倉促寫了幾句話，又慎重取了未曾離身的私章，在上頭用了印。

劉秀士自打入宮一向受寵，早在宮裡樹敵無數。此次打入冷宮，不曉得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話。眼線低著頭回道：“陛下大怒之下，劉秀士各式辯白也冇有效。許公公命人將她送去遲暮宮，連太醫也冇有尋。本日到傳聞冷寂好久的漪蘭宮裡傳出琴聲，想是貴妃娘娘表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