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姨”，陶灼華軟軟糯糯地喚著，仍然是常日清淺的口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現在長公主一手遮天，我們能走到那裡去？更何況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稍安勿躁。”

娟娘曉得陶灼華的顧慮，對菖蒲馴良一笑，便遙遙向她說道：“女人忙了一天，快去同大夥兒一道樂樂，這裡有我與茯苓奉侍，你不必掛記。”

茯苓咬著下唇笑道：“是娟姨的主張，說我們現在在長公主府不得待見，今後去往大阮還不曉得是甚麼血雨腥風。若旁人栽贓我們，難保不從我們身邊這些東西高低手，是以特地叫我換個繡法。待我繡熟了這個，重新替蜜斯繡幾條新的。”

娟娘點頭應允，執起碧粳飯替陶灼華添了半碗，又撥了些給茯苓，本身隻盛了半盞酸筍豆腐湯。瞅著桌上一色精美的菜式，內心倒是灌了鉛般的凝重。

宿世的娟娘一味謹慎，卻冇有現在的心機周到，陶灼華讚歎之餘，心間湧上深深的感激，也有對前事的不堪唏噓。

娟娘與茯苓都謹慎應著，將陶灼華的話服膺在心上。再聽到陶灼華提及芙蓉洲裡長公主為蘇世賢各式粉飾，睜著眼睛說瞎話，茯苓氣不打一處來，鼓著腮幫子說道：“這裡一點也冇意義，都是些慣會演戲的人。

憶及蘇梓琴與本身一樣的重生，此時髦不能鑒定對方是敵是友。另有本日從乾清宮帶出來的東西，又是另一樁奧妙。陶灼華隻感受本身置身在大大的旋渦裡頭，即使洞徹了前情，還是有重重參不透的玄機。

瞧著遠近的流螢點點，聽著外頭蝥吟切切，到也彆有滋味。陶灼華故意邀菖蒲同坐，卻曉得疊翠園裡人多眼雜，還是少惹費事。

陶灼華憶起龍榻上那年紀不大卻行姑息木的人，低低歎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皇家的紛爭更是匪夷所思，天子更有他的憂?。我與陛下達成了和談，他請我幫個忙，我便求他斷了蘇世賢的念想，如此也算兩不相欠。”

彼時月上柳梢，積水空明，水榭裡冷風習習，吹得四壁軒窗上垂落的粉紫色帷幕舞動如水，娟娘喃喃低語道：“蜜斯您當日催著舅老爺百口倉促出發，本來也是為得這個原因不成？”

想要完整融入一個圈子，除卻本身用心用做，還需求對方時候上的磨合。菖蒲曉得她們主仆的情意，並不妄自陋劣，隻衝陶灼華福了一福，便先行辭職。

娟娘聽得有些恍惚，不過對陶灼華與蘇世賢完整劃清邊界感覺無窮欣喜，她暢快地說道：“本日真是痛快，若不是為著蜜斯尚在孝裡，我們也該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