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睿親王馳騁疆場渾身殺氣,命裡犯煞,這幾年凡是與王府說親的人,不是死就是病。
白哥渾身外相色彩如皓雪,若不是長著一雙綠翡翠般的眼睛,跳入雪中,哪是貓哪是雪,倒真不必然認得出。
幼清惶恐地去撿麵紗,瞪著麵前負手而立的陌生男人,忿然罵道:“你憑甚麼脫手動腳!”
入了夜,天更冷,一隻貓冇法抵當寒冬。若入夜前未能尋到白哥,隻怕這畫卷下的美景就是它的葬身之處。
北都城籠在一片銀裝素裹中,放眼皆是烏黑冰寒,風夾雪呼呼吹,像冇磨過的刀,砍在臉上又澀又重,不見血光,硌得肉疼。
身後多少寺人侍從尋了過來,見德昭一言不發盯著雪中的人,齊刷刷跪倒一片,“王爺!”
一杯熱茶見了底,幼清往糊了紗的窗外看,天氣不早了,算算時候,約莫已經庚申。擱下杯,輕步往屋外走,走到棉簾處,簾子忽地被人掀起,吼怒的北風劈麵而來,比冬霜更冷的,是鵲喜那張慘白的臉。
春利的目光在幼清身上蕩了一圈,見她低垂著頭,瘦瘦長長的一小我,穿戴紫褐色夾袍,梳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辮梢係一桃紅色絨帶。若隻單看脖頸以下,這便是個風騷韻麗的人。她身量長,瘦得恰到好處,一圈茶青流蘇穗掐著腰,風吹起穗子,像是初春滿城飛揚的柳條,透著活潑新奇勁兒。
她開這口,十有*定是能找到貓的。獸園裡的小主們認得幼清,獸園當值的差事根基都是幼清在做,她樂意給那些小東西們餵食,鵲喜和小初子也樂得偷閒。
她喜好聽這些人聊話兒,全部王府的碎瑣事都在他們嘴上,聽起來格外熱烈。
克妻。
幼清最見不得人醜,抽出帕子為她擦了眼淚,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篤定道:“我來找找。”
園子裡空曠,地上厚厚一層積雪,落了幾根枝椏,腳踩上去,收回嘎吱的細碎聲。幼清躬腰往地上尋,睜大眼睛,恐怕辨錯。
她也不出聲,隻悄悄聽著,反正惹不著人。
大花圃處獸園的幼清,薑大師的侄女,專門把守府裡豢養的飛禽走獸,和周大孃家的鵲喜、張德全的門徒小初子一處當差。
幼清一躍攀上樹,這本領是在獸園當差時練出來的。整日與家禽為伍,不消同外人打交道,閒時還爬樹看看牆外的氣象,彆人嫌獸園差事不好,她倒挺喜好的。
忽地樹底頭傳來一陣笑聲,“堂哥你看,樹上有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