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以後,阮鹹留住素黎,請她在院中合歡樹下操琴。兩人因同愛琵琶成為知音,垂垂互生傾慕之心,常私會於合歡樹下,一個輕彈琵琶一個翩然起舞,毫不在乎彆人目光,如一對仙侶般清閒安閒。琵琶多為滿月之形,彈奏琵琶被雅稱為“攬月入懷”。阮鹹見她冇有閨名,便贈她一個“月”字為名。
願言配德兮,聯袂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滅亡。
“那亭主你說,他厥後究竟愛哪一個?是卓文君,還是阿誰茂陵女?”
待下人走後,紅荍與曹璺一起展開字條,果是嵇康的筆跡,上麵奉告曹璺他與一名老友已經到了洛陽,住在沛王府中間的堆棧中,宴席當日定會定時達到,讓她不必掛記。曹璺看罷抿唇而笑,心中歡樂。
生若浮寄,暫見忽終。油滑紛繁,棄之八戎。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素黎月豈肯分開阮鹹,那人已是她在中原獨一的牽掛,分開他剩下的日日夜夜該如何度過?她趁仆人家泊車歇息之時,偷偷從車上溜了下來,一起躲躲藏藏往回跑去,直跑了半日實在體力不支,倒在嵇康馬邊。
紅荍看著曹璺果斷的神采,心中還是想不通,手持詩稿呆立在那邊。
“呸呸,嵇公子纔不是司馬相如!他用情埋頭,矢誌不渝,豈是司馬相如那等薄情寡義之人可比?”曹璺嗔道。
本來,這阮鹹乃陳留尉氏人,是阮籍的侄子。陳留阮氏是一個大師族,此中不乏繁華要赫之人,住在路北的高門大戶當中。而阮籍與阮鹹兩家都不甚敷裕,住在路南的低門矮戶裡。阮鹹的姑母嫁給了一個大戶人家,客歲底回家探親,隨身帶了一名胡婢為侍,便是素黎女人。她本來隻要姓氏冇馳名字,人們都喚她為“素黎”。
他自幼愛彈琵琶,不但喜好作曲彈奏,更對琵琶的製作工藝多有研討。琵琶這類樂器,自秦漢從遊牧民族傳至中原以後,便成為了一種比較風行的樂器。琵琶本是頓時彈奏之物,形狀較為嬌小,稱作“批把”。相傳,漢武帝有位公首要遠嫁他方,為了排解女兒的思鄉之愁,他命人蔘考“批把”的模樣,做成形狀似滿月的琵琶送給她,一是為了讓她紓解心境,二是以滿月之狀暗喻“明月高懸,遙寄相思”之意。
“好!”紅荍脆生生地承諾完,雀躍而出。來到門外,隻見一名男人綠衣翩翩,長身玉立在階前,恰是前次在嵇府所見之人。她曾向嶽山探聽過,曉得此人名叫向秀。紅荍方纔見嵇康提到與一老友同來,便但願是向秀,此時見果然是他,內心又是歡樂又是羞怯,一時候不知如何開口,連曹璺交代的話也忘了說,隻立在門邊扯著衣角,笑盈盈地盯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