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未至,通往洛陽的途中彩蝶飛舞,佳木成蔭,到處充滿著盎然生趣。但是此番故地重遊,統統美景看在悲傷人的眼中,卻隻要物是人非,徒增苦楚。
鐘會被她的目光凍地通體發寒:“你還是忘不了他?”
阮籍在一旁撫掌大笑:“哎,巨源,叔夜方纔二十出頭,你與他稱兄道弟,莫不是想要重煥芳華?”
“誒,叔夜,莫再叫我主簿大人,聽著如此生分,彷彿我是個泥胎雕像普通。本日我一見你,便感覺非常投機,你我今後以朋友相稱便是。”
“她,她病了……以是,我倆至今尚未結婚。”鐘會支吾道。
他騎著白馬,緩緩而行,忽見一駕馬車疇火線駛來。素雅的帷帳,月白的紗簾,駕車的小童中間坐著一名粉衣女子,身材窈窕,姿勢輕巧。嵇康的心驀地抽緊,一扯韁繩立在本地。
山濤不由驚道:“你們熟諳?”
“莊子有雲:‘彭祖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小年與大年不成相提並論,巨源尚不老矣!”嵇康說完朝山濤一拱手,“早聞巨源胸懷廣漠,能載六合,本日觀之,比傳聞更加海量,康能與君瞭解,實乃一件幸事!”
烏髮疏鬆,絲絲縷縷,膚色勝雪,如玉瑩光,眉似柳葉不描而黛,唇若硃砂不點而妝,鳳眸流盼,美目含情,疑自書中來,又似畫中仙。
“甚麼?她還未與你結婚?”嵇康一時冇法接管,“怎會,你不是說待她及笄以後,便頓時結婚完禮嗎?”
“你本日何必又提起此事?”曹璺抬起眼,眸中如寒潭冰水,深不見底。
自與曹璺瞭解以來,鐘會從未聽她對本身說過如許情義綿綿之語,兩人訂婚今後更是相敬如賓。現在聽到此言,他一時候有些恍忽,如漂泊在雲霧當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他與曹璺在月下悄悄地對視著,月光如斑斕之緞,輕柔地灑在曹璺似真似幻的玉顏上,如同夢中之人。鐘會凝著一雙美目,不敢半晌眨眼,隻怕稍一轉眼,此情此景便會跟著夜風飄散。
卻說鐘會從山府出來,便一起快馬加鞭向沛王府而去。他自方纔見了嵇康以後,一顆心就七上八下,難以安靜。到了沛王府,他也不管天氣已晚,大步流星地便朝曹璺的內室而來。
這夜世人散去以後,山濤與嵇康、阮籍在山府的後院中,清風相沐,明月相伴,美酒相陪,知己相對,人生樂事複何求,雞鳴欲曙不須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