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與不忘,有甚麼彆離。兩年之期一到,我定然不會食言,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此時曹璺還未睡下,隻是坐在院中的魚池邊,眺望著天上的明月。紅荍悄悄地立在中間,見鐘會出去喚了聲“四公子”便退至一邊。曹璺卻像並冇聞聲,還是看著夜空。
“病了?甚麼病如此嚴峻?她現下可好些了?”
“你本日何必又提起此事?”曹璺抬起眼,眸中如寒潭冰水,深不見底。
阮籍在一旁撫掌大笑:“哎,巨源,叔夜方纔二十出頭,你與他稱兄道弟,莫不是想要重煥芳華?”
“你一貫都待我很好,我豈會不知。”曹璺邊說邊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緊了緊本身的薄衫。
曹璺聽他此言固然感覺字字錐心,但也並非虛言。她見鐘會神采烏青,神情衝動,不忍再與他冷言相對,伸出玉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柔聲道:“士季哥哥,不管產生過甚麼,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情意,我一向銘記於心。不管如何,你都將是與我相伴平生之人,我此生定會與你好好相守,你放心。”
這夜世人散去以後,山濤與嵇康、阮籍在山府的後院中,清風相沐,明月相伴,美酒相陪,知己相對,人生樂事複何求,雞鳴欲曙不須歸。
嵇康在心中冷靜吟出此句。幾載工夫飛逝,他已不是曾經阿誰不識愁滋味的少年,也不再是阿誰為情所困的癡人。曾經刻骨銘心的豪情,已垂垂被光陰沖淡,深藏在心中一隅。
嵇康笑道:“嗣宗,你一貫神龍見首不見尾,冇想到本日能在這裡相遇。”
他騎著白馬,緩緩而行,忽見一駕馬車疇火線駛來。素雅的帷帳,月白的紗簾,駕車的小童中間坐著一名粉衣女子,身材窈窕,姿勢輕巧。嵇康的心驀地抽緊,一扯韁繩立在本地。
曹璺悄悄的“嗯”了一聲。鐘會聽了此聲微微一笑,將曹璺的雙手執起,拉在唇邊輕吻一下:“璺兒,客歲你與我訂婚之日,曾說要我等你兩年,現下已顛末端將近一年。這段光陰以來我待你如何?”
鐘會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好了,年初便已好了,我們兩家正籌措婚事呢。”說著又從懷中取出一物,舉到嵇康麵前:“你看,這是亭主的玉佩。她曾將此玉佩摔破,我特地找能工巧匠將它用金塊鑲好,是為‘金鑲玉’。現在她已將此物贈與我,乃定情之信物。”
感悟馳情,思我所欽。心之憂矣,永嘯長吟。
“主簿大人莫聽嗣宗之言,他不過讓我罷了。”嵇康趕快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