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一行趕到聽鬆樓外時,恰見郭弘磊站在階上,其親信小廝正回話:
郭弘磊用力閉了閉眼睛,下顎緊繃,握拳啞忍奉告:“我確切把大哥帶回府了。但……帶回的是他的屍體,現停在南院聽鬆樓內。”
“是。”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啊!”靖陽侯年近五十,鬚髮灰白,盯著宗子的屍體,哀慟指責:“弘耀就是被你生生慣壞了。從小到大,每當我嚴加管束時,你老是各式勸止,隻一味地放縱寵嬖,養出個驕奢淫逸、嗜賭如命、恐扳連家屬的敗家子!”
初穿異世的薑玉姝惴惴不安,敏捷清算妥衣裙,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力,抬腳邁出裡間。
全無一丁點兒恩愛的意味。
郭弘磊端坐,下巴點了點圓凳,“坐。”
“誰?”官差以刀柄推開門,迷惑望去:
四目對視,均含千愁萬緒。
本來如此。薑玉姝無法點頭。
“快說!究竟誰乾的?”郭弘磊敏捷核閱門窗。
“暫未知。但觀察聖意,郭家恐怕難逃一劫。”郭弘磊起家,俯視嬌弱少女,“庸州軍餉多次被貪墨,導致軍心渙散。去歲臘月初,敵國北犰乘機大肆進犯,本年元宵時,庸州城破,約十萬將士及百姓慘遭/屠/殺,屍橫各處,血流成河,朝野震驚,陛下嚴令徹查,一查兩個月,現已水落石出。”
跟著一聲驚叫, 紅與白消逝了,被藕色外衫嚴實包裹。
娟兒恭謹答:“奴婢是這院裡的下人。”
郭弘磊頗感不測,剛想答覆,卻見管家欒順趕到稟告:“二公子!幾處親戚登門記念,可府裡諸事尚未齊備,您看如何是好?”
“南院,須從速摒擋大哥的後事。”
郭弘磊目光通俗,感慨萬千,“我原覺得,陰差陽錯,也算是射中必定的姻緣,故冒昧迎娶。但現在,府裡恐有一劫,你昨日剛進門,若蒙受連累,未免太不幸了些。是以,待嶽父來記念時,我會同他籌議,設法尋個來由寫一封休書,好歹嚐嚐。如果可行,你就回薑家去罷。”語畢,郭弘磊大步流星邁出房門,出了門檻卻又止步,扭頭低聲叮嚀:
戎裝?
既來之,則安之。
三個丫環麵麵相覷,小桃硬著頭皮答:“昨日您自縊後昏倒,老夫人以為下人偷懶忽視,故叮嚀您的人跟著管事嬤嬤學一學侯府的端方。”
“你有傷在身,如何來了?”郭弘磊拾級而下。
“甚麼?”薑玉姝忍不住打斷,驚詫問:“剛纔明顯有人稟告老夫人的,說你帶著世子回府了。怎、如何會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