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們跪坐，圍著兩個元寶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疊冥紙，不竭往盆裡填燒，堂內煙燻火燎，香燭氣味濃烈，渾濁嗆鼻。

“這倒是。煜兒一個小孩子，被嚇得甚麼似的。”王氏不放心孫子，號召長媳道：“既如此，巧珍，走，我們瞧瞧煜兒去。”

薑玉姝愣了愣，搖點頭，暗忖：我初來乍到，尚未見地侯府全貌，它就被朝廷查抄了……繁華繁華，像是一場夢，來不及當真，就被聖旨一棒子敲醒。

“畢竟是郭家扳連了她。”靖陽侯斷斷續續地喘氣著，瞥視二兒媳。

兩個少年對視，終究順服了，躬身道彆：“那，二哥、二嫂，我們先下去了。”

“來人，快傳大夫！”

“你大哥太不爭氣，敗光祖業、扳連百口，為父隻能到地府之下再經驗他了。”罵完了宗子，靖陽侯慈愛望著一貫引覺得豪的次子，鼓勵道：“今後的日子，必定艱钜，磊兒，你苦一苦，做頂梁柱，撐起郭家。”

豈料, 絕望透頂的王氏打斷道：“嫁出去的女兒，真真成了潑出去的水！我們暢旺時，馮家每天上趕著靠近, 千求萬求地娶了慧蘭；可我們一式微, 半子立馬冇影兒了, 連女兒也躲了！”

郭弘磊臨危受命，腰背一挺，慎重答：“父親信賴拜托，孩兒服從，此後必然經心極力照顧家人！”

小桃手腳敏捷，擺出幾樣清粥小菜，偷瞟跪地燒紙的郭弘磊，“這是二公子的叮嚀，奴婢隻需服侍您的飲食和藥，並不辛苦。”

薑玉姝會心，快步上前，躊躇瞬息，學著丈夫跪在腳踏上，輕聲問：“您老有甚麼叮嚀？”

“您老唸佛多時，想必渴了，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郭弘哲白淨清秀，文弱膽怯，嘴唇及十指指端閃現淡青紫色，較著在病發。他聞言，敏捷搖點頭，下認識看了一眼嫡母，規端方矩答：“多謝二嫂體貼，但我還撐得住，用不著安息。”

薑世森不悅地訓導：“你可記著你方纔的話！身材髮膚受之父母，不準率性妄為！”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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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嫌惡答：“你若再吊頸他殺，便算是以死逃離！”

“唉。”薑世森喟然長歎，無法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朝夕禍福，誰料獲得呢？看來，這也是玉姝射中逃不過的劫。”

他當即皺眉，大踏步邁進靈堂，大聲稟告：“母親，孩兒已同親戚們商討妥了。事出非常，被迫隻能統統從簡。現決定明日停靈、後日送殯，然後我們清算清算，出發北上西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