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煜兒一個小孩子，被嚇得甚麼似的。”王氏不放心孫子，號召長媳道：“既如此，巧珍，走，我們瞧瞧煜兒去。”

“畢竟是郭家扳連了她。”靖陽侯斷斷續續地喘氣著，瞥視二兒媳。

薑玉姝愣了愣，搖點頭，暗忖：我初來乍到，尚未見地侯府全貌，它就被朝廷查抄了……繁華繁華，像是一場夢，來不及當真，就被聖旨一棒子敲醒。

“我、我甚麼時候逃離了？”薑玉姝一頭霧水。

薑世森不悅地訓導：“你可記著你方纔的話！身材髮膚受之父母，不準率性妄為！”

郭弘磊不同意地朝母親使眼色，仍對峙道：“姐姐定是因為行動不便纔來遲了，或許稍後就到。您先歇著，孩兒請嶽父去書房與親戚們籌議幾件事。”

薑玉姝會心，快步上前，躊躇瞬息，學著丈夫跪在腳踏上，輕聲問：“您老有甚麼叮嚀？”

薑玉姝旁觀半晌，到底於心不忍，起家倒了杯茶，端上前道：

靖陽侯慈眉善目，馴良叮囑：“委曲你了，眼下事已成定局，望你和弘磊好好過日子，切勿再做傻事。”

郭弘磊解釋道：“三今後放逐，這一屋子的老弱婦孺，假定熬壞了身材，到時如何是好？依孩兒看，孝敬與悲緬皆在於心，家裡的難處，父親和大哥的在天之靈必能諒解。”

長媳王巧珍麵無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疊一疊地往盆裡扔冥紙；薑玉姝見了，冷靜拿釺子挑散抖開。

小輩們跪坐，圍著兩個元寶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疊冥紙，不竭往盆裡填燒，堂內煙燻火燎，香燭氣味濃烈，渾濁嗆鼻。

“誰問你話了？”王氏扭頭，悄悄訓了季子一句：“用心燒紙，不準多嘴。”

遭遇劇變，哭了又哭，大家咽乾目腫，哭不動了。

王氏嚴肅舉頭，伸手接過茶，心氣略微平順，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張口杜口“喪門攪家精、速速滾離郭家”的態度，緩緩問：“薑氏，郭家現在如許式微，你內心怕是嫌棄了。對麼？”

“你、你——”靖陽侯氣一堵，雙目圓睜，眸子子直凸，梗著脖子抬了抬下巴，腦袋驀地砸在枕頭上，斷氣身亡，靈魂歸西。

王氏冷冷警告：“不管嫌棄與否，昨日你已同弘磊拜堂結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休想逃離！”

靖陽侯四肢毫無知覺, 吃力地搖了點頭, 灰白鬢髮混亂，眼神渾濁, 奄奄一息。他掃視榻前，皺起眉，迷惑問：“慧蘭怎的還冇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