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絕望透頂的王氏打斷道：“嫁出去的女兒，真真成了潑出去的水！我們暢旺時，馮家每天上趕著靠近，千求萬求地娶了慧蘭；可我們一式微，半子立馬冇影兒了，連女兒也躲了！”

“我、我甚麼時候逃離了？”薑玉姝一頭霧水。

“孩兒、孩兒……”郭弘哲刹時眼淚盈眶，羞忸捏悔，唇愈發青紫，哽咽答：“孩兒不孝，孩兒該死，請母親懲罰。”

“三弟，我看你的氣色實在是有些差，不如回房歇會兒吧？”薑玉姝美意勸道。她察看多時，又特地探聽過，已肯定郭家行三的庶子郭弘哲天生得了心臟病。

“是。”郭弘磊催促道：“後日送殯，今晚由我守夜，你們都歸去安息，等明晚再守。”

郭弘磊從昨日至今，繁忙馳驅，轆轆饑腸被憂思塞得滿滿鐺鐺。但小伉儷四目對視，他不由自主地起家，回神時已落座，手裡被塞了一雙筷子。

“嶽父主動提了，將設法幫我們把父親的死訊報上去，一有覆信便來轉告。”

這時，送完客的郭弘磊返回，遙見老婆侍立母切身邊，而母親麵有怒容。再一掃，又見體弱多病的三弟跪著燒紙，幾次抬袖拭淚。

靖陽侯四肢毫無知覺, 吃力地搖了點頭, 灰白鬢髮混亂, 眼神渾濁, 奄奄一息。他掃視榻前，皺起眉，迷惑問：“慧蘭怎的還冇返來？”

世人圍在病榻前, 王氏憂愁重重, 木著臉, 雙目紅腫，卻毫無淚意。

這三個，是淺顯丫環？還是通房丫環？

瞬息後，病榻前哀嚎震天，聞聲凶信的下人與親朋亦為故鄉主一哭。剛遭曆抄家的靖陽侯府，恓惶之上又蒙了一層記念陰雲，萬分苦楚。

郭弘磊低聲答：“李姨娘，已病逝十年了。”

郭弘磊不同意地朝母親使眼色，仍對峙道：“姐姐定是因為行動不便纔來遲了，或許稍後就到。您先歇著，孩兒請嶽父去書房與親戚們籌議幾件事。”

長媳王巧珍麵無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疊一疊地往盆裡扔冥紙；薑玉姝見了，冷靜拿釺子挑散抖開。

“哼！”王氏盤腿端坐矮榻，本來正敲木魚唸佛，聞聲庶子答話後，木魚“篤篤篤”猛變作“咚”，怒道：“你撐不住也得撐著！自打一落地，年年冬春犯病，府裡不知辛苦尋了多少貴重藥材，侯爺更是四周請名醫。可家逢劇變時，你竟躲在屋裡一整天，乃至冇趕上見侯爺最後一麵。弘哲，你本身說說，像你如許兒的，算甚麼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