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王巧珍麵無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疊一疊地往盆裡扔冥紙；薑玉姝見了，冷靜拿釺子挑散抖開。

郭弘磊跪在腳踏上，躬身問：“您有何叮嚀？”

薑玉姝看不過眼，張嘴欲勸，卻被人搶了先：

這時，送完客的郭弘磊返回，遙見老婆侍立母切身邊，而母親麵有怒容。再一掃，又見體弱多病的三弟跪著燒紙，幾次抬袖拭淚。

照顧我？那在我之前呢？

王氏嫌惡答：“你若再吊頸他殺，便算是以死逃離！”

薑玉姝恍然大悟，平和道：“我已經發過誓了，會好好活著的。”

郭弘磊叮嚀道：“來人，扶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回房。”

“是。”

薑世森不悅地訓導：“你可記著你方纔的話！身材髮膚受之父母，不準率性妄為！”

薑玉姝目不轉睛，發覺病人眼裡的光芒漸弱，束手無策。

他當即皺眉，大踏步邁進靈堂，大聲稟告：“母親，孩兒已同親戚們商討妥了。事出非常，被迫隻能統統從簡。現決定明日停靈、後日送殯，然後我們清算清算，出發北上西蒼。”

“累壞了吧？”小桃揭開食盒，遞過溫熱藥汁。

靖陽侯緩緩吐出一口氣，終究望向嫡妻，耐著性子，語重心長道：“弘磊當家，但男兒誌在出息，阿哲、軒兒以及煜兒，常日該由你教誨。須服膺‘玉不琢不成器’，慣出一個弘耀，已是害苦百口，你可彆再縱出一個敗家子。”

“嶽父主動提了，將設法幫我們把父親的死訊報上去，一有覆信便來轉告。”

“是。”郭弘磊催促道：“後日送殯，今晚由我守夜，你們都歸去安息，等明晚再守。”

郭弘磊眼神微變，卻麵不改色，恭謹答：“姐姐身懷六甲，出行不便——”

“唉。”王氏心力交瘁，揮了揮手，怠倦道：“侯爺臨終叫你當家，這些事兒，娘實在冇精力管了，你和親戚籌議著辦吧。”

一室死寂, 落針可聞。

“放心，事前籌議妥了的。”郭弘磊細看老婆喉間淤傷，“你有傷在身，回房歇著吧，養精蓄銳。”

“您老唸佛多時，想必渴了，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郭弘磊讚美地瞥了一眼老婆。

薑玉姝暗中揣摩了一通，若無其事地問：“我父親呢？”

“如果還冇用，就過來吃一點，彆餓壞了。”薑玉姝把筷子朝對方遞了遞，“快啊。”

郭弘哲白淨清秀，文弱膽怯，嘴唇及十指指端閃現淡青紫色，較著在病發。他聞言，敏捷搖點頭，下認識看了一眼嫡母，規端方矩答：“多謝二嫂體貼，但我還撐得住，用不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