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的另一種可能:魏晉風流_第五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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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嵇康,鐘會去拜訪他,他理都不睬;說到阮籍,如果鐘會去看他,他大抵味虛與委蛇一番;現在假定鐘會去看山濤,我想山濤會客客氣氣地歡迎他。但不管嵇康或阮籍或山濤,都不會跟鐘會交朋友,更不會“契若金蘭”,首要不是因為政治主張分歧,底子啟事是本性分歧,氣味不投。嵇、阮、山都是君子,而不必管他們挑選了甚麼樣的人生和政治門路;鐘會倒是個小人,也不必管他挑選了甚麼樣的人生和政治門路。哪怕鐘會像嵇康一樣挑選了曹氏,他們還是成不了朋友,因為一個終歸是君子,一個終歸是小人。君子和君子能夠交朋友,哪怕在敵對的政治陣營中,也無毛病他們相互賞識和尊敬;而君子和小人則冇法交朋友,哪怕他們在不異的政治陣營中,仍然免不了內心深處的隔閡與架空。

陶淵明以五柳先生自況,說:“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娛,頗示己誌。健忘得失,以此自終。”窮到如許,竟然“晏如”。給他一個縣長(彭澤令)做,他做了八十一天就不做了,為甚麼呢?因為當時有個不學無術的督郵—陶淵明的下級,要來彭澤縣巡查,陶淵明想,這傢夥要品德冇品德,要學問冇學問,我憑甚麼向他作揖打躬?用他的原話講,就是“豈能為五鬥米,折腰向鄉裡小兒”?陶淵明說本身“質性天然,非矯厲所得。饑凍雖切,違己交病”,捱餓受凍當然難受,如果委曲了本身,違背了本身的本性,那就更糟糕,恐怕要百病叢生了。他又說:“嘗從人事,皆口腹自役,因而欣然慷慨,深愧平生之誌。”(《歸去來辭》序)出去仕進完整不是他的本意,隻是為了贏利餬口,想起來對不起本身的誌向抱負。做人的原則不能竄改,“平生之誌”不能服從“口腹”,做一個縣長,權、錢、名都有了,卻冇了自我,以是不乾。這纔是勇於“作我”、安於“作我”的極致。

這兩對兄弟大家對峙大家的本性,大家走大家的路,卻仍然能保持相互尊敬、相互賞識,分歧的人生門路並冇有粉碎他們的兄弟交誼。如許的例子在阿誰期間還能夠舉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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