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商鬱的書房,第一次在電話裡聽到蕭夫人極具辨識度的嗓音,至今都讓她印象深切。
黎俏閉了閉眼,一種前所未有的庇護欲從心底滋長而出。
這話,一語雙關。
這道聲音,格外的溫婉,像是江南的吳儂軟語,哪怕言辭輕視,還是擋不住綿言細語的和順。
蕭夫人用談笑晏晏的語氣,把她兒子的死狀給描述了出來。
她不厭其煩地給他套上手刃弟弟的桎梏,從身心折磨他,摧毀他。
百般思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實際上也不過眨眼一刹時。
她是真的覺得他因公返來,失實冇想到今晚的欣喜這麼大。
黎俏俄然間就明白了一件事。
商鬱嗎?
光陰和春秋並未讓她美人遲暮,反而愈添文雅的風情和雍容的神韻。
明岱蘭年過五旬,還是美得惹人側目。
客堂裡,除了商鬱和蕭夫人,另有一排神情莊嚴的黑衣保鑣負手站在蕭夫人的背後。
這時,茶杯放在茶幾上的清脆響動吸引了黎俏的重視。
商鬱雙腿交疊,側身靠著椅背,聞言挑起眉峰,眸深似海,“您也說了各憑本領,即便受傷也是在所不免。”
就比如現在,她所謂的小岩,是讒諂過大哥黎君的繼子蕭葉岩。
隨後傳來商鬱低緩輕嘲的嗓音,“蕭夫人既然以為他才氣出眾,那麼再仰仗一己之力重回南洋副秘書長的職位應當也不是難事。”
本來是,蕭夫人。
她疊起腿,偏著臉看向蕭夫人明岱蘭,兩人目光交彙,皆是一怔。
明岱蘭笑意不減,聲音還是遲緩而輕柔,“小女人,既然聽不懂,又何必問我自取其辱呢?”
蕭夫人談笑風生般說出來的這句話,卻不刺耳出此中埋冇的恨意。
燈光很亮,冇有暖意,落了他渾身,卻愈顯得他形單影隻。
阿誰被他‘手刃’的弟弟,大抵就是他們乾係崩盤的開端。
蕭夫人雙手疊放在膝蓋上,摸了摸本身的指甲,輕柔笑道:“說的也對,畢竟你也不是冇做過手刃本身弟弟的事情。”
她曾為商鬱的麵貌驚為天人,現在在明岱蘭身上找到了出處。
蕭夫人在一步步用她和順的庇護色把商鬱拽進了天國。
黎俏斂神踏進門廳,腳步清淺地來到客堂入口處,一陣扳談聲緩緩傳來。
沉寂持續伸展著,像一堵牆隔斷了外界的統統。
蕭夫人也冇推測,她那張臉……如此熟諳。
很難設想,她曾親手傳授過商鬱醫術,那麼她第一次言語誹謗他的時候,在貳內心必然留下了冇法消逝的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