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段刀客與褚留牛,就連此時從馬車上走下來、城府深不成測心境幾次無常的湯如錦,都幾乎被麵前的場景給驚嚇到。
隻是可惜,此時與這份天然嬌媚相伴的,卻不是紅袖研墨的書香,也不是春柳宮牆的旖旎,而是金戈鐵馬的殺氣!
沈池胖手一揮,打斷湯如錦的話道:“哎,先不說這些,各位大人遠道而來想必舟車勞累,老夫看諸位的模樣應當是還未用晚膳,不如讓老夫先為諸位拂塵洗塵,這些小事以後再談。”
麵龐枯瘦如柴,身形薄弱如紙,過了將近一輩子禁慾餬口的湯如錦對於沈池的自嘲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站在這夥地痞劈麵的一群人,則像極了平話先生嘴裡行俠仗義的唐庭劍國遊俠,俱是俶儻青年,漂亮多金,腰佩寶劍,隨便一站也給人萬夫不當的感受,偶有衣衫沾了泥土,或是伸手從鄰近桌上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的,也被人以為是劍客遊俠該有的豪傑風采。
一踏進小龍門那低矮陳舊的門檻,湯如錦一行人便瞥見了一幅風趣畫麵。
很難設想在這一起行來滿城風雨,除了野貓病狗連半小我影都瞧不見的淮安城裡,會有如此一處喧鬨場合。
站在段刀客身側的褚留牛轉頭,望向這個在禁宮中表示一貫還算得體的同僚,對他此時的失態行動不由有些迷惑。
地上躺著一個穿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捂著胸口痛苦地掙紮嗟歎。
果不其然。
街道小,房屋小,買賣也小,除了一座鶴立雞群的和藹樓巍峨七層,城裡剩下的店鋪都是些上不得檯麵的小店,而此時由沈池帶領世人前去的,傳聞便是這多少小店中獨一還算拿的脫手的一家。
湯如錦眼神暗淡道:“國丈,您曉得下官所說的並不是……”
認識到本身失態的斷刀客倉猝閉嘴,哈腰賠罪,眼神中卻還是有著粉飾不住的震驚。
坐在沈池麵前一臉高深莫測神情的湯如錦卻對這聲響恍若未聞,一雙鋒利眸子隻是盯著沈池肥碩臉上那雙偶爾綻出精光的小眼睛,似要今後中拽出些蛛絲馬跡。
身後仆人撐著傘,由管家攙扶著的沈池側身站在湯如錦身邊,望著見麵以來第一次暴露較著失態神采的欽天監監正,暗自竊喜占了一把上風的沈國丈臉上暴露個古怪笑容,開口道:“這小龍門不但菜色新奇招人喜好,就連那位從不等閒露麵的老闆娘也是彆具一番風味,要不是老夫我年齡已高,說不定也會動了心機,與那些整日裡斯混在小龍門隻為見那老闆娘一麵的後輩們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