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士鳳歌誠恐殆,葉公龍好豈求真。
遲遲澗畔鬆,鬱鬱含晚翠。
世問萬物俱增價,老去文章不值錢。
饒君用儘百般力,命裡安排動不得。
東園桃季花,早發還先萎。
為利為官終幻客,能詩能酒總神仙。
那案首不是彆人,恰是那五十六歲的怪物、笑具,名叫鮮於同。合堂秀才鬨然大笑;都道:“鮮於’前輩’,又起用了。連蒯公也自羞得滿麵通紅,頓口無言。一時候看錯筆墨,本日世人屬目之地,如何番悔!忍著一肚子氣,胡亂將試卷拆完。喜得除了第一名,此下一個個都是少年漂亮,另有些咳中帶喜。是日刪公發放諸肇事畢,回衙悶悶不悅,下在話下。
買隻牛兒學種田,結間茅舍向林泉。
本心拎取少年郎,還是取將老怪物。
閒話休提。卻說國朝正統年間,廣鹵桂林府興安縣有一秀才,複姓鮮於,名同,字大通。八歲時曾舉神童,十一歲遊庫,超補充國。倫他的才學,便是董仲舒、司馬相如也不著在眼裡,端的是胸藝萬卷,筆掃千軍。論他的誌氣,便像馮京、荷轄連中三元,也隻算他使袋裡東西,端的是足躡風雲,氣衝牛鬥。何期才高而不偶,誌大而命薄。年年科學,歲歲觀場,不能得朱衣點額,黃榜標名。到三十歲上,循資該出貢了。他是個有纔有誌的人,貢途的出息是不屑就的。考慮窮秀才家,全虧學中年規這幾兩康銀,做個讀書籍錢。若出了學門,少了這項來路,又去坐監,反費川資。何況本省比監裡又好中,算計下通。偶爾在朋友前露了此意,那下首該貢的秀才,就來打話要他讓貢,甘心將幾十金酬謝。鮮於同又得了這個利錢,自發得得計。第一遍是個情,第二遍是個例,大家要貢,個個搶先。
你說八十歲一個老漁翁,誰知同後另有很多奇蹟,日十正長哩!這等看將起來,那八十歲上還是他初束髮,剛頂冠,做新郎,應孺子試的時候,叫不得老年。做人隻知麵前貴賤,那知去後的日長日短?見個少年繁華的阿諛不暇,多了幾年年紀,陸蹌下遇,就怠慢他,這是短見薄識之輩。比方農家,也有早穀,也有晚稻,正不知鄧一種收成得好?不見前人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