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裡，明蘭才曉得這麼件事，打趣道：“大堂嫂真是聰明人，曉得現下我忙著長膘催肥，便特地早早來尋你。”

“你來做甚麼？”她從牙縫裡蹦出字眼，“來瞧我笑話麼！”

顧廷燁冷酷的瞧著她：“從你第一日請餘方氏到家做客起，我就曉得了。”

她走出門外，對兩兄弟昂開端，一字一句道：“我是早想走了，隻捨不得孩子。現下連他們也冇了，我是再不肯和她待著的。大堂嫂勸我好歹說清楚再走，現在話已說清，我孃家頓時就會來接我。兩位兄長，弟婦……”她哽咽不能自已，“弟婦就此彆過。”

他偶然乃至悔怨，若明蘭嫁了那姓賀的小子，總算平常妻妾間有些不順，起碼不必這般驚心動魄，需求數次與人道命相搏。

“你，半點悔意也無？”顧廷燁目如寒電，低聲詰責。

小秦氏渾濁的目中暴露刻骨的痛恨：“你，你，你竟然敢到我跟前來！那是你親弟弟呀……你，你竟然下得去手……你好狠的心呀！”

顧廷燁緩緩抬開端，“頭一件，我請餘四太太在臨行前，帶著鞏紅綃去見餘方氏，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免得明蘭背黑鍋，平白叫人在背後謾罵。第二件，隻要頭一回東西是餘方氏後代所送，餘下幾次是我叫人從江淮送來的，假托餘家的名頭，連餘方氏本身也不曉得。因而，你愈發信她在餘家另有分量，愈發頻繁的邀約她入府，纔給了她動手的機遇。”

顧廷燁淺笑道：“大堂嫂現下正忙，不若兄長疇昔瞧瞧，也好叫我與太夫人說說話。”

煊大太太忙的團團轉，隻好由顧廷煊陪著，他沉默好久，忽開口道：“昨日我拿了你的帖子去請大夫，幾位太醫都說，大伯母是真不可了。本來竟日昏昏沉沉的，連湯藥也灌不下去，今兒一早忽復甦過來，能說能罵……我瞧著很不對，像是……像是……迴光返照。不如，你出來瞧瞧。”恐怕是最後一麵了。

一起上冷冷僻清，大朝晨上卻不見半個灑掃婆子，花木罈子裡雜草叢生，不知多久冇打理了；來到小秦氏屋前，一股濃濃的熬藥味從裡頭直衝出來，門窗捂的緊緊的，兩個神情懶惰的媳婦子守在門口不住的打哈欠，見他們來了，忙不迭的施禮。

嫂嫂舌燦蓮花，她卻心中直嘲笑，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舍不出一份麵子的嫁奩麼？嫁給姐夫做填房，就能省下很多。如若不然，嫁的低了，有損侯府顏麵，想要高嫁……大姐當然很受夫婿寵嬖，卻也壞了秦氏女子的名聲，外頭人總說秦家女人慣會恃寵生嬌，又不好生養，是以她纔沒能在十四歲前說訂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