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摸摸她肥胖的臉頰,揉開她緊皺的眉頭,“你不必自責,我都曉得。”
呸,稀有個毛線!得勝還朝的將軍,不薄弱待寡嫂,還草菅奴婢性命,的確絕好的參奏質料,那些閒得發慌的言官得知此事,還不唾液分泌立即加快?
明蘭心中瞭然,點點頭,換過話題:“現下鄒家可都誠懇了吧?嗯,你如何發落阿誰在外頭胡說八道的。”
“……對不住,你這麼忙,這麼累,還要叫你操心內宅的事。”她滿心歉疚。
另一頭,任姨娘雖已被送走,可奉侍她的丫環共六人,一個也冇逃了。
厚賞必得輔以重罰。接下來幾日,顧廷燁用實際施動奉告統統人兩件事,第一,夫人罰過了,侯爺還冇罰呢;第二,侯爺愛用軍法。
相形之下,明蘭的矜持事理雖傻氣了些,卻清風明月般潔淨。
丫環們端著各色碗盞魚貫出去,一碟翠綠嫩粉的龍井蝦仁,一盅乳紅色的鯽魚湯,一碗濃香赤醬的紅燒扣肉,當中另有個蓮花瓣粉彩折邊的水瓷大碗,盛著熱騰騰的荷葉雞,再兩個炒時蔬和清爽的涼拌……滿鐺鐺足一桌,彆的另有一壺顧府自釀的果酒。
明蘭心中一動,低頭緩緩喝湯,甚麼也冇問。
明蘭側眼看去,窗外明麗的日光透過紗窗灑出去,落在張氏身上,映照那纖纖十指直若春蔥染豆蔻,鮮妍水嫩,人美得像一泓秋水名劍,既豪氣鋒利,又氣定神閒。
張氏不覺得忤,反笑道:“托鄒家的福,常日冇少叫人瞧我的笑話,現在可消停了。”她一踏進鄭府的迎客堂,本在嘰喳閒話的貴婦們忽的沉寂無聲,看她的目光又敬又畏,說話莫名客氣起來。
兩個貼身大丫環各斷食指一雙,割去雙耳,而後賣往北邊苦寒之地為奴;四個三等丫環每人二十大板,是家生子的,連同其家人一齊攆至莊上做粗活,永不準踏入侯府一步。
這就是短長的惡妻與武林女妙手之間的報酬辨彆,剛纔綠枝幾個在跟前奉侍時,對著張氏也是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一下。
兩人聊得有興,她便留張氏吃午餐。
張氏見她拙拙呆呆的模樣,好笑得擰了把她的耳朵,“才幾年工夫,好多人都記得呢。顧家大爺臨終前當著滿屋人說死了決不要嗣子,可你嫂子不見得樂意呀。若那頭在這事上做文章,焉知她不動心?得,這事恰好對上了,現在外頭傳得可努力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