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兒子,煬大太太怠倦衰老的容顏,如破開黑夜的朝陽,綻出欣喜高傲的笑容,卻還是謙恭道:“他們先生也隻是叫去嚐嚐,小孩子家的,哪有那麼本事。”
此次拜年,明蘭狠狠出了一番血,幾個冇出嫁的堂妹,另有半屋子的侄子侄女,個個都要給壓歲錢,就是來歲她生下孩兒,能討回一份壓歲銀子來,那也是寡不敵眾。哪怕她儘力生,用力生,卯足了勁的的生,等她生下很多小仔仔來,可現在向她領壓歲錢的這幫小子丫頭們,當時又都已生兒育女了,她(或她的後代)又得持續給侄孫子侄孫女們壓歲錢(如果還來往的話),唉呀媽呀,公然是,此恨綿綿無絕期,銀子永久給不清——這筆買賣較著是賠定了,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候內,是難以回本的。
炳二太太吸著鼻子,低下頭去,卻也不再鬨騰了;煊大太太抬開端來,超出炳二太太的頭頂,深深看了明蘭一眼,明蘭笑了笑,轉頭去聽曲。
幸得公孫先生早提示,顧廷燁不敢使門庭若市,熱烈招搖過分,引來言官囉嗦,但來送年禮的卻還是很多,顧廷燁在外院待客,叮嚀門房隻放些可交友的或熟稔的出去,明蘭在內院擺出端莊暖和的笑容,不竭地對著那些不熟諳的女眷們道‘何必如此客氣’,不斷地對孩子說‘快起來,地上冷’,然後誇上幾句‘這孩子長得真好’或‘真靈巧’之類。
“真的,無礙麼?”明蘭很有些鄉巴佬心態,又欣喜又驚駭——這都合法嗎。
明蘭笑道:“我們蓉姐兒也做呢。兩個都是好孩子,當真讀書,孝敬長輩,嫻姐兒特彆靈巧懂事,正該誇獎的。”
如此陣仗,幸虧她早留了個心,早叫金鋪打了很多刻有吉利字眼快意雲紋的金銀錁子,又因正逢著猴年,又打了幾十個拇指大小的小金猴崽,雖分量不重,卻活矯捷現,甚為風趣,用來賞孩子們做壓歲錢正合適。
隨去五老太爺府的保全叫小桃塞了一滿懷的果子點心,笑出兩顆小虎牙,小傢夥說的更是敏捷:“現在那兒由狄二太太掌家,五老太爺嚴令二太太要細心秉公,任誰也不準胡來。二太太倒是個明白的,便不讓煬大爺隨便支銀子。可五老太太卻不歡暢了,抱怨二太太不孝無德。二太太委曲地直哭,炳二老爺都和五老太太頂了好幾次嘴了。哦,前幾日外頭有來討花賬的,二太太說那是訛人,便不叫出來,那索債的便在門口放了會兒賴,剛巧五老太爺從外頭品詩返來,兩廂一對上,冇能瞞住。五老太爺氣極了,當場就把煬大爺捆著狠狠打了一頓。我們去的時候,煬大老爺還冇起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