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微微伸開嘴,好奧妙的心術呀。
她抬起眼睛,廓清澈然,如一波喧鬨的清泉,直直的照著劈麵之人。
“內閣裡廉潔奸佞的硬骨頭都叫砍了,申首輔是個滑不留手的老狐狸,何況,便是先帝想到了不當之處,也忍不下心。到底三王爺是慘死,三王妃夙來溫良善惠,頗得聖心,聖德太後驀地喪母,端是不幸。若再剝奪了她們的嗣子,未免三王爺捲菸無繼。先帝心有不忍,這也不免。唉……自先帝殯天後,前朝後宮無一刻風平浪靜,皇上也是不輕易。”
“……先生辛苦了,明蘭,明蘭真不知如何伸謝。”她誠懇誠意的向老頭子躬身施禮。
“彆把話題說遠了,從速繞返來,還是說說我們本身。”公孫白石一臉‘你們年青人就是重視力不集合’的神采,明蘭大囧,是誰把話題從水簾洞岔到火焰山去的呀。
實在公孫白石也覺著這事不靠譜,但人家既是死人又是先帝,不好多非議。
她考慮了下說話,這幫人實在纔是最奸刁的,她家就有兩個。他們打著受賢人教誨幫手君王的幌子,永久站在有理的一邊,果斷不犯線路弊端。
可子不言父之非,倘若顧廷燁真去大肆張揚,壞了亡父的名頭,那真是冇錯也錯了。
“先生不必過憂。”明蘭聽的出神,垂垂進入狀況了,“我瞧著皇上行事很有章法,總能有體例的。先是清流的讀書人,他們……”
她現在明白為甚麼天子緊著讓沈國舅和英國公府聯婚了,不過是兩股力量在掠取中間選票;天子又為甚麼老抓著四王爺謀逆案不放,不過是尋著個由頭,牽絲絆藤,藉機肅除部分仇家權勢罷了。
公孫白石手上的摺扇一頓,斂去臉上笑容,定定看了會兒明蘭,淡淡道:“夫人說的是,然,先帝所冊的儲君,並非隻要今上一人呀。”
公孫白石連連擺手,笑道:“無妨事的,仲懷與我是忘年之交,脾氣頗合胃口,何況我也不是白勸的,我叫仲懷一概彆去找旁人,也彆回嘴,隻尋聖上討情,說到悲傷處時,如果能哭一場,就更好了。”
“其三,也是最頭痛的。”公孫白石再次坐下,從瑪瑙盤子裡挑了幾顆葡萄,漸漸剝起來,“仲懷的委曲,我曉得,夫人曉得,侯府那邊曉得,可外頭到底有多少人曉得呢。仲懷紈絝之名尤在,侯府那頭卻無甚離譜的把柄在外。唉,積毀銷骨,幾十年的成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