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白玉點翠金絲三鑲福壽吉慶快意一柄，通體溫潤乾淨，毫無一絲瑕疵。這兩樣也還罷了，最要命的是那十六隻水天一色成套的碧澄翠玉碗，竟似是一整塊翡翠雕出來的，每隻不過三寸大小，碗邊砥礪著精美的花鳥漁樵耕織圖案，托在手內心便如一汪沁涼的碧水，流光四溢，目炫神移，這般奇怪東西，估計代價好幾個城。

“被彈劾了又如何？被記恨了又如何？天下之事，多是一俊遮百醜！皇上滅了荊譚亂軍，坐穩了江山，便是天子明君，百官道賀；仲懷打贏了仗，便是定鼎首功！沈段耿劉鐘等人，隻能心折口服！”公孫白石目光炯炯，腔調高亢，便如萬丈豪氣在胸。

在偏花廳裡放上兩盤冰盆子，並搭好牽線搖簾，桌上擺好一應茶水滴心和井水湃過的生果，明蘭靜坐而待。約半個時候後，公孫白石優哉遊哉的踱步過來，前頭是大步流星滿臉不悅的小桃，背麵跟著亦步亦趨恭恭敬敬的若眉。

她內心想著，不知不覺就說出了口：“……所謂必勝之道，就是集結多過於敵方的軍隊，犯比敵方少的弊端，然後，好好打。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並非用兵之常道，正道。”

那來傳諭的內相奉的是懿旨，明蘭腦袋還不甚清楚，一通駢四儷六下來，她隻聽出貌似在誇本身‘溫純文靜’‘孝悌淳雅’如此，並犒賞多少。

明蘭苦笑著：“便是論資排輩，也輪不上都督在前頭。”

公孫白石滿臉的老褶子都鎮靜的扭做一團，摺扇揮的更加努力：“夫人多慮了，這定是皇恩浩大，夫人雋譽中轉天聽，福澤深厚之故。”話雖這麼說，可他眼裡較著透露戲謔之意。

“仲懷尚不敷而立之年，一不是聖上姻親，二非潛邸舊臣，三不是老將權宦，卻能領重兵，掌高位，憑的是甚麼？段成潛，廉潔川，鐘大有，劉正傑……另有沈從興，他們在潛邸起就跟著皇上，足足十幾年風裡雨裡，他們哪個對皇上不是以命相護？哪個不是忠心耿耿？”

明蘭心如貓爪，坐立難安。

公孫白石放平視野，嘉許的朝明蘭點點頭，持續道：“聖上即位之初，為著安撫軍隊，於幾位老將禮遇有加，幾次加封。因而，潛邸那些人就不敢動了。我當時就向仲懷進言‘新帝即位，必有效兵之處。要麼你就安耽做人，指著聖上念著當年那點情分，賞你個一官半職，也能安然度日，要麼你就罷休一搏，在聖上心中爭個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