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又攔住他，歎道：“你生他骨肉，卻生不了他的心，強壓他認我，貳心中不平，又有甚麼意義。他念著生母，那是天經地義。隻恨那起歪心邪念之人，無端從中教唆，叫大少爺和我不睦，活脫是我逼死了他母親。”

他當初就是有此顧忌，才早早設想好，叫昌哥兒性當個農家翁算了。

——不會是腦血栓加心臟病吧？明蘭默了半晌，“如此公忠體國，皇上會有榮撫罷？”

可高門望族大多珍惜羽毛，明顯都知不是樁好婚事，倘若還結了親，難道落個‘賣女湊趣國舅’的名聲？況沈家又不肯屈就庶女。

隔了兩日，梁府才令人來報喪。

她點點頭，又問：“那梁府的爵位呢？我聽聞，梁府大爺……嗯，非常出挑了得。”

張氏笑著一手擋回：“該探聽的，我那老嬸都探聽了。他們老倆口前頭有兩個兒，可閨女就一個，父母兄弟都疼的緊，隻求半子性好，旁的都好說。”

很哀思，也很實際。

明蘭匪夷所思：“莫非是為了嫡？”那乾嗎遲遲不立世，跟老婆鬧彆扭？

這門婚事是互利的，沈家老二既要從，自少不了要官道上的人脈和幫手。

顧廷燁點頭苦笑，他本想哄明蘭歡暢打動一把，誰知這小女狡獪如狐，兼得二師兄絕招，平生善於倒打一耙。

有了這句話，明蘭放了一半的心，才鬆口叫張氏說何事。

明蘭腰肢一扭，輕巧的從他懷中跳出來，雙手合十一拜，嘻嘻道：“大師戒嗔。”

沈從興成心忠敬侯鄭氏本家的嫡出蜜斯——便是鄭家兄弟倆的堂侄女，便叫mm小沈氏去透個意義，鄭家堂兄堂嫂籌議幾日，終究還是決意回了。

試想出嫁後，新婦若貢獻張氏，鄒姨娘定然不滿，丈夫也會不喜，可要自家金尊玉貴的嫡出蜜斯去奉迎一個妾室，當端莊婆母般服侍，豈不惹人嘲笑——像鄭氏如許的人家，來往都是有頭有臉的，好好的嫡女平白拉低身份，扳連孃家都不好出去見人了。

明蘭張大了嘴，彷彿蛤蟆般呆了半響，訕訕道：“長棟……還小罷。”

張氏趁勝追擊，故作哀慼道：“罷了，幸虧我也不指著大少爺養老，大師井水不犯河水罷。不過現在大少爺於我有成見，若叫他曉得媳婦是我物色來的，貳內心能歡暢？隻怕叫人家女人無端受了連累遭罪，將來伉儷不睦，平白獲咎了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