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簾子的卻不是墨香，黃鸝兩隻眼睛腫得跟桃似的，跟在胡兒前麵，“砰”一聲跪在地毯上，連連叩首請罪。

他深深呼吸，拳頭緊握，“東西臨時留在我這，你且在門房稍候半晌，福寧，你拿我的帖子去請孫醫官隨他走一趟，明日小斂，我再去看望十三娘。”

“主如果……”崔清一時頭大，“不管甚麼期間，我們說話總得先說幾句家常再進入正題吧，”她攪動手指頭，“我能有甚麼家常能說的？祖母的身材？博陵故鄉的姐妹？她問起來我如何說！我不曉得啊！”

夜裡寒涼，崔清打了個噴嚏，順手繫了係披帛，搓搓手，三兩步爬上院子裡的柳樹，從一棟又一棟房屋的簷角裂縫，模糊可見黑夜中遠方閃動的點點燭火，伴著悠長繚繞的鐘鼓聲，如長龍般向著北方而去，直到一條紅色彈幕劃過視野，她才發覺主動開了直播。

半晌，她俄然笑道，“說真的，現在我才認識到本身身在汗青當中。”

［十三娘應當是見過叔母的，］陳仁部下流移，［你病冇好，不會拉著你說太多話，不過很有能夠會探聽府內的事，比如“吊死”的丫頭，送疇昔的銀簪，看來明天我們得連夜加班了。］

“阿郎，”小廝一邊幫手給他換上家常衣服，一邊提及明天府內事件，臨到最後，彷彿想起甚麼似的說，“今晨，有位小郎遞上了十三孃的拜帖，已久候多時。”

喝完藥，她還是躺回被子裡，很快熟睡疇昔，期間半夢半醒用過飯，等夜幕低垂，霹雷隆的鼓聲再度敲響，崔清才迷含混糊地醒過來，嘴裡儘是苦味。

崔清“嗯”了一聲，方覺嗓子沙啞，林媽媽一聽便往外叫道，“墨香，從速端杯水來。”

“都怪我，”黃鸝淌著淚絞乾帕子遞給香墨，“我就不該拉著娘子去看那勞什子……”

“混鬨！”崔峻沉下臉來斥道，“這一時能去哪請好大夫。”

她坐起家，心中動機一轉，輕手重腳地起家，拉起床邊衣架上的紗質披帛披上，瞥了眼月光下榻上熟睡的守夜丫頭墨香，趿拉著麻鞋掀起簾子，繞過廳堂的桌椅，來到夜涼如水的院子裡。

［你說甚麼？］鐘鼓擋住了崔清輕不成聞的聲音，小研討員壓根冇聽清。

“叫他出去吧。”

“我說，”她從樹上溜下來，拍了拍被樹乾露水打濕的雙手，在腦海中答覆，“我該歸去睡了。”

王瑞自是再三伸謝，小廝機靈地起家送他，留崔峻一人在書房裡對著一張平攤的素帕，米白的棉帕上悄悄躺著一根銀簪，一頭烏黑，一頭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