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貞與毛文龍相視一眼,拿出了一封手劄來。
我身軀一震,幾度思疑我是不是聽錯了。
“這前麵的路,恐怕李家再幫不了你甚麼了,也怨不得我李家……”
“招降……李永芳?”
毛文龍的橫空出世,又讓王化貞和熊廷弼兩個起了隔閡。
“那奴酋當日在撫順將軍府為虜時,我和大哥就曉得,他今後定會是個狠角色。父親哺育他,想要馴化他……可胡人就是胡人,他骨子裡的血性,是改不掉的。”
我絞儘腦汁,也想不出王化貞所說言會是何事,因而嚴峻地問:“王大人……要我做甚麼?”
而大腦做出的第一反應是,不管答案是甚麼,這趟渾水我都毫不能趟。因而我試圖回嘴道:“我底子都不熟諳甚麼李永芳……”
“早知會有本日,我倒不如在薩爾滸戰死呢?起碼也能和大哥普通落得個好名聲。”
客觀來講,薩爾滸一敗北了,不能單單隻怪杜鬆,也不能怪楊鎬,更不能怪李如柏。怪隻怪現在明軍實在貧乏作戰經曆,且治軍不嚴,一有敗跡,便潰不成軍,難敵金兵之崛起。隻是這天下悠悠眾口,言論之導向,言官惑亂朝局,唯不幸這些平生兵馬都獻給了大明的將士。
自明金開戰一來,金兵囊括遼東,已將一半地盤支出囊中,而明軍節節退敗,死傷無數,至今何嘗有勝績。遼瀋兵敗,袁應泰以身就義,朝廷隻好再度起用熊廷弼為兵部尚書兼左副都禦史,駐山海關經略遼東軍務,又用王化貞為右僉都禦史,巡撫廣寧。
李如柏這兩年衰老了很多,不但是表麵,更是精氣神上,早已不比當年。當年他還能帶軍出征薩爾滸,而本日,隻怕下床繞院子走一圈,他的身材也難以支撐。
這個名震遼東幾十年的李家,終是難逃式微。
聽到此處,我心中有如沉痛一擊,恍然憬悟,他本日號召我來,竟是……在交代遺言。
我唯有顫巍地拿起信來,第一眼便瞥見了落款“李延庚”三個字,頓時心中大慟,不讀那信中的內容,也猜到了幾分這後果結果。
我望著麵前這三個陌生人,除了王化貞外,那兩人又皆是五大三粗的武將,我握緊手心,坐立難安。一時候腦海裡想了無數個能夠,和無數個得救之法。
“古有雲,人之初,性本善。這就是為何,我明知你是那胡酋的孽種,也抱著一絲幸運,想要救活你。但你看那袁應泰在瀋陽所為?他是瞧那些蒙前人不幸,纔給他們食品,收編至麾下,隻是胡人骨子裡就是胡人,養了一窩狼崽子,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