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後金兵數萬騎從靜安堡入,乘開原疏於戍守之機,一舉而下,那薩爾滸一戰撿得一命的開原明總兵馬林,終究難敵金兵,戰死開原。隨後紛擁而至的自鐵嶺援兵也被一一擊敗。戰報上說,金兵從開原掠回的人畜財物,足足運了三日猶未儘。
本日白日,我曾懇請李如柏,可否派人一探範氏兄弟現在的狀況,誰曉得下午李如柏的部下便奉告我,範氏兄弟客歲年底便已投誠後金了。
天啟元年,三月十二日。金兵打擊瀋陽,總兵官賀世賢、尤世功出城奮戰,得勝而回。次日,金兵與詐降的蒙前人裡應外合,瀋陽城遂淪陷。瀋陽是遼陽的樊籬,瀋陽一失,遼陽岌岌可危。袁應泰帶領全數兵力,退守遼東首府遼陽。
這朱由校方纔繼位,以給事中姚宗文為首的言官卻開端連章彈劾熊廷弼,說其事“荷戈之士徒供挑浚,尚方之劍逞誌作威”、“無謀者八,欺君者三”,熊廷弼惱火,死力辯白,再疏自明雲“遼已轉危為安,臣且之生致死。”最後自請繳還尚方劍,力求罷斥。
熊廷弼上言:“遼左,京師肩背;河東,遼鎮腹心;開原又河東底子。欲保遼東則開原必不成棄。敵未破開原時,北關、朝鮮猶足為腹背患。今已破開原,北關不敢不平,遣一介使,朝鮮不敢不從。既無腹背憂,必合東西之勢以交攻,但是遼、沈何可守也?乞速遣將士,備芻糧,修東西,毋窘臣用,毋緩臣期,毋中格以沮臣氣,毋旁撓以掣臣肘,毋獨遺臣以艱危,乃至誤臣、誤遼,兼誤國也。”
原覺得這明廷皇宮裡的鬨劇會就此結束,冇想到卻禍水東引,竟然還牽涉到了遠在遼東的熊廷弼身上。
成果這一餐可貴的家宴,就這麼活生生地被“熊廷弼”這三個字,給攪得食不知味了。
“熊廷弼,又是他……”席間喝著酒,李如柏也不忘怨聲載道,“當年他經略遼東,愣是跟父親過不去。這個南蠻子,隻怕此次帶著尚方寶劍二赴遼東,又要拿我們李家開刀。”
這遼東風雲變更,真的是一日一個天下。我雖不知這言官惑亂此中深淺,但想來熊廷弼雖有鎮遼之才,但實在不善人際。說熊廷弼這小我不懂管理遼地,倒不如說他是不懂皋牢遼臣之心。剛來遼東,就把本來的守將都獲咎了個遍,加上貳表情剛烈負氣,好漫罵,不為人下,天然玩不過那宦海沉浮,終究受人架空。朱由校不堪眾臣之奏疏,終究準予熊廷弼離職。令袁應泰策應經略遼東,一樣賜尚方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