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此人,官三品,職位是撫順所遊擊。明朝的軌製是,在遼東並不設郡縣,但立衛所。以是撫順也好、遼陽也好、瀋陽也好、建州也好,統稱衛所。這幾年,建州加快了同一的法度,早在□□哈赤出兵葉赫前,明廷便已經有了憬悟,要加強遼東邊務,以備不時之需。遂加增了撫順這一邊疆重鎮的兵員。於寬甸調撥六百名隸之撫順,而改備禦為遊擊,即以李永芳攝其事。
就我本日所見看來,倒真像是被龔先生言中了。
“將軍若能為我找到一處有床榻,屋能避雨之處,就行了……”
滿人坐了三百年江山,漢人就屈辱痛恨了三百年,這反清複明的標語就一向冇斷過。現在身處明朝地界,撫順重鎮,才真真感遭到了民族情結的深厚。
瞥見如許的李延庚,我的內心是哀思的。朝代滅亡,前有宋朝的靖康恥,對漢人而言,這份對外族的排外之心,這份仇恨,已是根深蒂固了。固然大清喊了那麼多年滿漢一家,終究呢?再如何漢化,外族畢竟是外族……
隻要這份馳念,能支撐著我活著。
李成梁與世長辭後,遼東的總兵換了一撥又一撥,從著名的杜鬆和麻貴,到前年的張承蔭,和現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木芮。冇有一個能駐守遼東超越兩年以上的。就連巡撫遼東多年的熊廷弼,客歲也因督學時棒打生員致死之事,與巡按禦史荊養智在奏摺中相互進犯,弄得兩敗俱傷,最後一個棄職,一個回籍。實在熊廷弼巡按遼東這幾年,光是彈劾李成梁一事,便能夠看出他有不畏強權之心。厥後那幾年,他一向上奏補葺城堡,對峙防護邊陲當以自受為上策,並且徹查大將小吏,根絕賄賂之風,照實查對軍情。當年很多跟著李成梁的部下,都被他查了個潔淨,法紀大振。可見他是個故意作為之人。隻可惜宦海沉浮,一貫是如此,那個會冇有一點把柄被人抓住呢?一朝起就有一朝落。而對現在的遼東來講,並冇有一個像李成梁一樣能夠統掌大局之人,熊廷弼回籍後,更是如一盤散沙。
“嗬,你身無分文,靠甚麼用飯?”
我聽他此言,被生生給嚇住。他年紀悄悄,卻有著如此深激烈的護國之心。他對胡人如此深惡痛絕……如果他日,他曉得他的父親李永芳,實則是個“親胡”之人,該不會提刀弑父吧?
那還是我住在瀋陽的青烏藥鋪時產生的事情。大抵是萬曆四十一年,初滅烏拉部後,□□哈赤第一次以藏匿布占泰為由討伐葉赫。那一年,葉赫本是囊中取物,□□哈赤卻在收編了幾個邊城村寨以後退兵了。那是我第一次傳聞李永芳這個名字。□□哈赤從葉赫退兵時,路過撫順,明遊擊李永芳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