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珠破涕為笑，“為老不尊！”

禮官看得目瞪口呆，恰好又不能遁地而逃，唯有提心吊膽道：“那……那就先拜六合。”

是個一看就很和順的女人，端倪清秀，淑惠端麗，春秋、邊幅也恰是與他合稱。更首要的時，二人眉眼間除了愛意，彆無他物。

半生風景，韶華傾負，她要的，不是甚麼舉國同賀的嘉禮，也不是那些安給彆人看的頭銜……而是如本日這般，花好月圓夜，向六合盟誓，情孚意合，商定畢生。

寧完我一扭身，那裡想到皇太極會禦駕親臨，從速清算好儀態，“叩見汗王——”

“事情的本末，杜度已經奉告我了。”

皇太極矢言道：“六合為證，我願娶你為妻，矢誌不渝。來與子共跡，去與子同塵。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如有虛言——”

皇太極已經拉著海蘭珠走到了喜堂前，“本日冇有高堂，我們隻拜六合，施禮草率，並非我意，他日我必然還你一個真正的嘉禮，三茶六禮，一樣很多。”

歌舞昇平的亂世，金戈鐵馬的亂世，實在，也不過是一闈之隔。

海蘭珠目光留盼，失神悵惘了好久，纔跟著跪立於地，顫聲道：“皇太極，你若娶我，便不能負我。”

話音一落，席上四下寂然，鮑承先從速推搡了他一把。

她當即瞭然，“是汗王要你來講情的吧？”

不過一會兒，同來赴宴的豪格就過來與她傳話道：“姑姑，阿瑪問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遇？”

範文程的婚宴所邀之人, 除了文官同僚外, 多以漢臣居多。

皇太極擦身顛末，側目道：“你可真是個‘曹植’，無酒不歡呐！”

金風玉露，美人在懷，他那裡另故意機惟它事，恰是要去吻她，豪格便莽撞地闖了出去，“阿瑪，我聽禮官說——”

海蘭珠想了一會兒，才似譏似諷道：“替我慶祝汗王，掃平了漠北，也報了奪妻之仇……”

禮官退下後，這喜堂中靜得隻能聞聲她的抽泣聲，皇太極目不移視，用絹帕和順地替她擦著眼淚，“方纔的誓詞，為何不讓我說完？”

“讓你看到我的心。”

言罷，皇太極已先跪於地。

“漢高祖屢敗，何為而帝？項羽橫行天下，何為而亡？袁紹擁河北之眾，何為而敗？昭烈屢遘困難，何為而終霸？無他，能用謀不能用謀，能乘機不能乘機罷了。夫天下大器也，能夠智取，不成以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