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程本直上諫要求與袁公同死:“環球皆巧人,而袁公一大癡漢也。唯其癡,故環球最愛者錢,袁公不知愛也;唯其癡,故環球最惜者死,袁公不知惜也。因而乎環球所不敢任之勞怨,袁公直任之而弗辭也;因而乎環球所不得不避之嫌,袁公直不避之而獨行也。並且環球所不本事之溫飽,袁公直耐之覺得士卒先也;並且環球所不肯破之體貌,袁公力破之以與諸將吏推心而置腹也。”崇禎不聽。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初,空悲切……人生百年,歸去來兮,不過一場空罷了。”
她含淚點頭,背對著他坐立。
袁崇煥生前的舊部皆前來祭拜,幾十位男兒懦夫,伏地慟哭。
“佘明德在京師調集很多舊部,籌算劫牢……我明天來,也是替他們扣問大人的決計。”
同是監獄告彆,但她現在的表情,卻與當年和褚英道彆時截然分歧。
袁崇煥卻蔚然放心,輕拍了拍她抽泣的背,道:“不準哭了。本日,我便最後替你綰一次發,如何?”
“我是將死之人,與死屍又有何彆離?”
“世人說,我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在牢中冥思苦想,卻仍不知我到底那裡錯了……你如果能奉告我,我也能死個明白。”
八月,崇禎帝下聖諭清理袁崇煥的罪名:“袁崇煥謀叛欺君,結奸蠹國,斬帥以踐虜約,市米以資盜糧。既用束虜,陽導入犯。複散援師,明擬長驅,及兵馬在郊,頓兵張望,埋冇夷使,堅請入城,意欲何為!致廟社震驚,生靈塗炭,神人共忿!”
告彆褚英時,是不捨、是哀思,也是憐憫。而對於袁崇煥,是崇拜、是悲忿,也是慚愧。
安靜地說完這番話後,她再度潸然淚下,“我本日來,是為了贖罪……”
一將功成萬骨枯……成王敗寇,這四個字,是嗜血的篇章。
王化貞不知點了她的甚麼奇穴,瞬息間認識全無,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醒來時,本身正躺在袁崇煥的懷中。
本來,在民族大義麵前,她疇前所死守的東西,是那樣的微不敷道。
兩人嚇得不輕,那裡會想到鬨出了性命來。
“外頭她的支屬還在等著呢,我收了人家的銀兩,成果卻鬨出了性命,這、這我該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