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庚見機地撲通在地,誠惶誠恐道:“小人懂些東西,一心想建功,便想著趁夜黑溜去北城牆,查探那西洋火器的構造。小人絕無貳心,還望四貝勒明察!”
武納格還是不信,去摸他的腰牌。
“我李延庚走到明天,還怕甚麼報應嗎?哪怕你本日不救我,了不起就是死在寧遠罷了。能為國捐軀,也算是不負大明厚養,不妄活一遭。”
傷員的大營裡盤桓著一個玄色的人影,她看得有些不逼真,卻模糊感覺有些非常。便躲在了營帳背麵藉著火光凝神打量,細細張望。這傷員大營裡都是本日為炮火所傷的兵士,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被嚴峻燒傷,底子連站都站不起來,怎會呈現如許一個技藝敏捷的人呢?
她點頭輕歎了一聲,“李延庚,我真但願你能活著。活著瞥見這大明一步步走向毀滅,這纔是你的報應。”
她哭泣一聲:“是啊,說到底你還是恨我的……我現在幫你解了圍,轉過甚你就會反咬一口,去告密我的身份吧?”
“他的確是正藍旗的參將,”她湊到武納格耳邊道,“是李額駙的宗子。”
“真是冇想到,你會一眼就認出我來。”她哀思卻也自嘲地唸叨。
皇太極掃了她一眼,目光裡帶著憤怒,“該說的,武納格都跟我說了。”又回身居高臨下地詰責李延庚道:“李參將,你且與我好好說來,為何要鬼鬼祟祟溜出大營?”
海蘭珠閉目,不敢與他直視,垂首言道:“我敢以性命包管,李參將並非細作。今晚之事,純屬曲解……是我誤報了軍情,還望四貝勒從輕發落。”
“我一介參將,吃著金國的俸祿,家父又是堂堂額駙,難不成會為虎作倀,去做明人的細作不成!我李延庚還冇有這麼忘恩負義。”李延庚掙紮道,“這是個曲解,你先放我起來。”
二十三日,雄師進抵寧遠,離城五裡橫截山海大道,安營佈陣,堵截寧遠與關內的統統聯絡,並在城北紮設大營。
“武納格,放了他——”
“說!你深夜溜出營地,鬼鬼祟祟,想做甚麼!”武納格厲聲詰責道。
她見好說不見效,隻要當機立斷,將隨身的佩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他道:“放了他!”
仇恨可真是個好東西啊。看來,恨偶然真要比愛來得要愈久彌新。
明天啟六年,金天命十一年,正月十四日,努\爾哈赤在盛京誓師十三萬雄師,出兵征明。雄師十四日出盛都城,十七日西度遼河,直逼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