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日，雄師進抵寧遠，離城五裡橫截山海大道，安營佈陣，堵截寧遠與關內的統統聯絡，並在城北紮設大營。

竟然——是李延庚！

本來如此……她欣然長歎，兜兜轉轉，運氣啊……竟然是如此。

入夜時分，四下靜籟，海蘭珠馳驅了一整日，終究能坐在營地外的火堆旁好好歇一歇。其他的額麼其都早早地歇息了，她卻想出來看看這寧遠城外的夜幕。因為她曉得，或許此時現在，不遠處的正白旗營地，他也在做著一樣的事情。

她握著刀的手一抖，難以置信地夢話著：“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武納格猜疑地看了一眼腰牌，確是無誤，卻還是不肯鬆刀。

李延庚本身解開了麻繩，活動了一下筋骨，輕視道：“就算本日你替我得救，也彆希冀我會感激你。你我向來就不是朋友，漢是漢、胡是胡，蠻夷之人企圖侵犯我泱泱大明，等著吧——天道循環，你們本日做得那些，今後都會有報應的！

李延庚見機地撲通在地，誠惶誠恐道：“小人懂些東西，一心想建功，便想著趁夜黑溜去北城牆，查探那西洋火器的構造。小人絕無貳心，還望四貝勒明察！”

“你若不信，見了我的腰牌，不就明白了？我連夜去寧遠，是為了連夜趁其人不備，去一探究竟那西洋火器的道理，好加以粉碎。”

此人行動自如，卻混在傷員裡頭，清楚是想逃過八旗的哨崗。他們二人跟著他行了半裡路，公然不出所料，他是籌辦往寧遠城去的。

“那祖大壽……又是如何一回事？”

海蘭珠閉目，不敢與他直視，垂首言道：“我敢以性命包管，李參將並非細作。今晚之事，純屬曲解……是我誤報了軍情，還望四貝勒從輕發落。”

隻見李延庚邪肆地瞅著她，“四年前，廣寧城是因你而遭的殃。你覺得那張畫像是誰畫的？是我！當年熊大人獲得的動靜，也是我奉告祖大壽的！”

她戰戰兢兢地死咬下唇，冇法答覆。隻聽著他語氣那徹骨的寒意，對上他竄改莫測的眼眸，心垂垂沉了下去。

努\爾哈赤如許的人物，有著堪比成吉思汗的軍事才氣，戔戔寧遠衛，隻是他遠撻討伐生涯中的渺渺一衛，卻會是永久地將他攔在了山海關外的一衛。遺恨寧遠，是他平生兵馬的最後篇章。

“武納格，等一等！”

武納格領了命，將李延庚給帶走了。

“你孤身一人，也不帶侍從，說是去查探諜報，要我如何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