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八年春耕日,朱厚照掀起車簾,麵前是望不到邊的麥田。青禾設想的「鐵錨牌」曲轅犁在田間劃出整齊的壟溝,扶犁的流民腰間彆著「工農互易券」——憑此券可在尚工局換鐵,亦能在糧鋪抵粟米。「陛下請看,」張忠遞來《京畿農報》,「去歲屯田十萬頃,粟米減產三成,鐵器換糧已得精鐵十五萬斤。」
未時,尚工局外設的「工農互易署」前,流民排生長龍。青禾命人掛出鐵牌:「鐵器換糧,每斤精鐵折粟米五鬥;耕具以舊換新,補二成鐵料。」一名老夫遞上鏽爛的木犁,換得「鐵錨牌」銅刃犁頭,咧嘴笑道:「這物件能耕硬土,俺家十畝地,今春能趕在腐敗前全種下!」商隊的駝鈴從塞外來。韃靼使者用良馬換鐵器,卻被拒:「大明鐵器隻換粟米、毛皮,不換兵器。」這是朱厚照的「鐵器鎖邊」策:農用鐵器可售,火器部件嚴禁外流。商隊轉而購得萬具「代耕架」,揚言要在草原開屯田——此乃後話。
戌時,夜幕來臨時,尚工局外的「工器市」熱烈起來。匠人擺開鐵犁、火銃模型,流民揹著粟米換鐵器,更有商賈用綢緞換「繡紋驗糧銃」。青禾設想的「工」字燈籠照亮街道,燈籠穗子竟是鬆煙墨染的錨形紋。張忠捧著《商稅奏疏》來報:「陛下,工器市月稅已達萬兩,超越江南瓷器市。」朱厚照笑而不語,在《明會典》「商稅」篇講明:「工器惠農,商稅惠國,此乃治國之錨。」窗彆傳來驗銅錘與算盤珠的聲響,竟似一曲亂世和絃。
申時,尚工局內院傳來錘音。青禾主持的「匠作內部考工」正在停止,二十名匠人圍爐鍛造,牛二虎坐在暖轎中擔負主考。「煤焦鍊鐵法」學徒演示用煤炭煉焦進步爐溫,精鐵產量較傳統法增四成。青禾當場裁定:「準其進入尚工局鐵火坊,賜「工」字腰牌。」另一匠人揭示「鬆煙皂角防蝕法」(鬆煙+皂角熬製塗層),使鐵器壽命從三年延至五年,青禾點頭記錄:「技法錄入《巧藝防蝕譜》,匠戶可減免半年徭役。」此類考工每月一次,優良者可升為「工頭」,但仍屬匠籍,不得入仕。
卯時,德州屯田大營裡,青禾正指導匠人調試「鐵錨水車」。十二片裹鐵葉輪扭轉如飛,將運河水提至三尺高田。「按《農政》「水勢九等」,今春少雨,需每日灌田五寸。」她腰間的「工」字哨收回徵調(587Hz),遠處匠人依音校準葉輪角度。客歲秋收後,尚工局量產的三萬具代耕架全數分發流民,日耕可達二十畝,較木犁效力晉升四倍。一名老匠人蹲在田埂驗糧,手持「稻紋驗糧銃」喃喃自語:「粟米粒長七分,飽滿度九分……巧妃娘孃的體例公然神準。」這銃管刻五鬥容積線,兼測糧食品格:吹煙入膛,煙留則濕,煙散則乾。今歲流民繳糧,竟比往年多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