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指尖摩挲著《明實錄·宣德卷》的書脊,俄然將書推至楊廷和麪前。冊頁在案上翻開,暴露「神機修建製」篇,硃筆圈注密密麻麻:「永樂八年,造神機箭十萬;永樂十二年,鑄大炮三千……」「成祖爺五次北伐,哪次不是神機營當前鋒?」他叩擊冊頁,指節敲得紙頁嘩嘩作響,「宣德朝鑄炮萬餘,纔有三十年承平。卿總提徽宗,可曾記得「天子守國門」的成祖?」
「皇上,」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將奏疏舉過甚頂,白鬚隨顫抖的喉結輕晃,「昔年徽宗天子醉心艮嶽奇石,窮極土木,終致靖康之變,神州陸沉。今陛下親操匠作,日與工匠為伍,恐非明君正道啊!」殿內燭芯俄然爆響,火星濺在奏疏紙角,燙出個焦黑小斑,好似他話音裡的焦灼。
「陛下容臣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