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工女史及匠人牛二虎到——」

未時三刻，《銅政疏》廷議中，楊廷和主張匠人驗銅歸禮部羈繫：「技藝雖重，法紀為要。」

寅時三刻，尚工局。牛二虎用銅角尺測量炮管，發明螺旋紋深三分，摸出真鬆煙墨顯影鉛斑。「張公公，」他望向王巧兒，待其點頭後道，「需換銅料。」王巧兒輕觸廊柱，鐵錨堂切口隨積雪滑落。

雪落殿階，牛二虎在炮身刻下「牛」字，朱厚照瞥了一眼，對楊廷和道：「匠人小技，畢竟需朝堂衡量。《銅政疏》著禮部速議，莫讓匠人誤判聖心。」

楊廷和撫掌道：「可令尚工局批量鑄之，匠人歸監工寺人管束。」

朱厚照敲了敲賬冊：「周大人玉佩之事，暫不究查。牛匠人，你且說說，「十」字廢銅如何流入市道？」

巳時正，劉娘孃的赤金炮墜晃過王巧兒麵前，指尖劃過手套細瓷粉邊沿：「巧兒女人這手套，倒像本宮的繡品。」

張忠的唱名中，朱厚照坐在禦案後，絳紅曳撒上的火銃紋隨呼吸輕晃。禦案上牛二虎的「明瞳」炮草圖旁，壓著楊廷和昨夜講明的《銅政疏》，硃筆講明「姑試之」三字冷硬。

牛二虎粗聲應道：「回陛下，「十」字印銅錠都走晉商渠道。」

戌時初刻，劉瑾私宅。蒙古密使低語：「漢人匠人礙事。」劉瑾咳血嘲笑：「朱厚照不過拿匠人當槍使，真要汲引？做夢！」

牛二虎望著朱厚照拜彆的背影，掌心的墨痕垂垂淡去。他摸過炮身，俄然明白，匠人在這金鑾殿上，不過是陛動手中的墨、爐中的銅，能鑄炮，卻鑄不了本身的命。王巧兒低頭看著他刻的「牛」字，袖口鐵錨紋被風揚起，又悄悄落下，畢竟冇入赤羅比甲的褶皺裡，像從未存在過。

牛二虎俯身裝填，手套觸到炮管錨形暗紋，多放三錢碎鐵彈。「轟——」炮聲震裂牛皮盾，他退後半步，垂手道：「陛下，夾鉛三成，射程兩百步。」

申時正，永春齋內。王巧兒展開鐵錨堂密信，「錨沉鳳起」四字遇水顯影。牛二虎搓手站在一旁，王巧兒低聲道：「試射時用真墨，其他莫問。」牛二虎重重點頭，袖口紅繩隱入粗布。

楊廷和捋須道：「陛下慎之又慎，方為治國之道。」

朱厚照點頭，轉向楊廷和：「首輔看，可用於邊塞？」

辰時初刻，廢銅熔成金水。牛二虎捏著鬆煙墨，聽周洪謨嘀咕「匠人乾政」，低頭道：「周大人，鬆煙去鉛砂。」墨撒入爐，青煙中鉛斑浮出，銅錠截麵星點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