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之道,朕當與匠人共試之。」天子坐於艙內橡膠座椅,驗鉛鐲輕叩儀錶盤,黃鐘律十五擊的基準音與引擎共振,竟將艙內雜音濾得乾清乾淨。徐光啟迪意匠役退至百步外,本身握住鐘鼓把持杆,指尖在十二道頻次刻痕上順次劃過。
朱載鈞在張居正極隨下步入試飛場,腰間工禾紋銀鐲與木鳶龍骨暗合,竟收回清越的共鳴。「徐愛卿,朕傳聞「黃鵠三號」能直上九萬裡?」天子目光灼灼,望向木鳶尾端新置的「鐘鼓均衡舵」。
「回陛下,」徐光啟拂袖叩首,「此鳶采南洋橡膠為肌,紅樹林炭為骨,蒸汽引擎為心,鐘鼓導航為魂。」他指向機翼前緣的細孔,「這些「風吟竅」按《樂律全書》佈列,可將亂流化作黃鐘律十二擊的和聲,實際上能在颶風眼壁懸停。」
「陛下駕到!」
「看!」徐光啟指向儀錶盤,「鐘鼓導航儀與蒸汽鐘鼓樓及時聯動,偏差不敷半丈。」木鳶在兩千丈高空安穩飛翔,下方的永定河如銀鏈蜿蜒,工器監的煙囪群正按黃鐘律節拍噴發蒸汽,構成整齊的多少煙柱。
木鳶俄然收回清越的長鳴,機翼導流板主動旋至最好角度。蒸汽引擎噴出淡藍水汽,動員螺旋槳收回蜂鳴——那是黃鐘律九擊與十二擊的和鳴。朱載鈞感受座椅微微上浮,透過舷窗望去,試飛場的匠役們已縮成小點,紅樹林冠如綠色波浪般鋪展向遠方。
暮色感化時,徐光啟目送天子車駕拜彆,回身瞥見李之藻正在擦拭鉛晶軸承。「尚書,實在我們的「玄晶軸承」已試形勝利,」匠人低聲道,「隻需……」
「經七次改進,」李之藻展開羊皮圖紙,「蒸汽引擎熱效力晉升至十有八成,橡膠氣囊可儲存十時候動力,最遠已試航至庫頁島,來回無需著陸。」他俄然抬高聲音,「若用……」
徐光啟抬手止住話頭,目光掃過機翼下吊掛的雙缸蒸汽引擎。鉛晶軸承在陽光下泛著幽藍,那是用波斯灣白鉛礦經十八道工序提純的結晶,雖比舊款耐磨三倍,卻仍有七處應力會聚之所。他摸出袖中驗鉛鐲,鐲子與引擎共鳴時的震顫公然比預期多了半擊。
「噤聲!」徐光啟厲聲喝止,望向天涯最後一縷霞光,「陛下說得對,工器如水,宜緩不宜急。你且記著,任何技術若離了「民力如水」的底子,終是無本之木。」他撫摩著木鳶尾翼的工禾紋,聲音漸柔,「何況,當木鳶載著稻米掠過饑民區時,比任何堅甲利兵都更能彰顯工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