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變法:撿到曆史學生的書包_第21章 鐵錨往事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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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元年臘月廿八,鐵錨墨莊打烊後,王禎將孫女叫到後堂。白叟從牆縫裡取出個油紙包,內裡是《天工開物·鑄炮篇》的殘頁,紙角焦黑,明顯經曆過火場。「巧兒,」他將殘頁塞進她衣衿,「明日隨爺爺進豹房,咱爺倆要讓陛下瞧瞧,匠人能鑄活字,也能鑄炮。」

七年前,也是如許的寅時,十二歲的王巧兒蹲在廢窯廠的角落,看祖父用鬆煙墨在銅活字上畫紋路。白叟的手比現在穩妥很多,每一道筆劃都像鑄炮時的火漆印般清楚。「巧兒,」王禎俄然開口,往爐中添了塊鬆柴,「曉得鐵錨會為啥叫這名兒?」

雪越下越大,巧兒卻越畫越穩。她曉得,在這深宮中,她既是王巧兒,也是鐵錨會的「錨娘」。當晨霧漫過紫禁城時,她終究畫完最後一筆,窗外的雪光映得圖紙發亮,那上麵的錨鳳紋,好似祖父的鐵錨與陛下的火德,在這冰雪天下裡,共同鑄著大明的將來。

永春齋彆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天乾物燥,謹慎火燭」的喊聲裡帶著京腔的滄桑。巧兒起家走到窗前,見遠處豹房的燈火還是亮著,像極了廢窯廠的長明爐。她摸出鐵錨髮簪,就著月光細看,簪頭不知何時多了道細紋,像極了祖父臨終前咳血在活字上的陳跡。

當時的巧兒不懂,為何祖父提及「陛下」時,眼中會有火苗。她隻記得豹房的爐火很旺,朱厚照穿戴平常錦衣,蹲在他們身邊看活字上油,袖口暴露半卷《天工開物》,冊頁邊沿寫滿硃批。「這鬆煙墨,」天子俄然開口,「能用來鑄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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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後啊,」白叟歎了口氣,往活字上抹了層棉油,「文官說「奇技淫巧」,把咱匠人當螻蟻。可你瞧這活字,」他舉起「火」字,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冇這玩意,《天工開物》能傳遍天下?冇咱匠人,陛下拿啥鑄炮?」

王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震得爐灰直掉:「陛下可知,咱匠人眼裡,墨是墨,銅也是墨。鬆煙能養字,亦能養炮管。」他用魯班尺敲了敲活字,「就像這銅字,得用棉油養七日,炮管也得用棉油養,養出銅性,才扛得住火藥炸。」

窗外俄然飄來細雪,落在她發間,與當年鐵錨墨莊的雪一模一樣。巧兒摸出《匠作書》,在空缺頁落下一行小字:「正月十七,錨鳳初成,火器改進七處,待驗。」筆跡力透紙背,末筆拖出的勾劃,竟與朱厚照在豹房的講明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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