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煙！」林縛抽出腰間令旗。後排的輜重兵立即翻開竹簍，將異化著金雞納樹皮粉的咖啡渣倒入陶製噴煙器。當炭火趕上油脂，深褐色的煙霧頓時囊括灘頭。這煙霧帶著辛辣的苦味，讓佛郎機槍手們不住咳嗽，準頭大失。更致命的是，按照濟南工坊的改進，煙霧中還摻入了微量砒霜，雖不敷乃至命，卻能讓吸入者雙目刺痛、雙手顫栗。

當林縛踹開塔頂木門時，看到的是個滿臉絡腮鬍的佛郎機軍官，正用佩劍抵住一名傷兵的咽喉。此人穿戴帶有金色刺繡的皮甲，左胸彆著一枚銀質十字徽章——應當是佩德羅的副將迪亞戈。

林縛嘲笑一聲，神銳銃槍口穩穩對準對方眉心：「佩德羅的腦袋現在掛在船頭，你感覺你們另有資格談前提？」他眼角餘光瞥見塔下的疆場：明軍的三眼神銃隊正在列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神仙掌叢——那邊藏著佛郎機人的最後兩門鷹炮。

「或許該給這類藥劑起個名字。」他對陳鐵山說，「就叫...『佛郎機之淚』如何？」

「狼筅隊，破陣！」陳鐵山的斬馬刀劈斷一根飛來的標槍，身後三十名流兵舉起丈二長的狼筅，如刺蝟般向前推動。這些用南竹製成的兵器前端充滿鋼製鐵刺，佛郎機人的長劍底子冇法格擋，反而被竹刺勾住難以抽回。一名明軍兵士瞅準機遇，用狼筅末端的鐵環套住敵兵脖頸，猛地向後一拽，隨即長刀出鞘，寒光閃過，頭顱滾入沙中。

工器十四年孟夏，佛得角的黑沙海岸在晨霧中泛著烏青色。林縛站在「鎮海號」船麵上，望著前桅旗手揮動的赤旗——那是信號台傳來的諜報：佛郎機人在灘頭安插了三道拒馬樁，中間異化著用棕櫚樹乾改削的尖刺圈套。他伸手按了按腰間的神銳銃，觸感粗糙的鋼柄上還殘留著昨夜工匠刻下的防滑紋路，槍管上的銘文在霧中泛著寒光。

迪亞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采刹時慘白。遠處傳來明軍的牛角號聲，那是主力軍隊完成登岸的信號。他俄然扔下佩劍，從腰間扯下徽章扔在地上：「我代表印度總督區艦隊，接管寢兵前提。」

落日將佛得角的神仙掌群切割成玄色剪影，歸航的船隊中，幾艘劃子載著陣亡者的屍體，船頭撒下的糯米混著咖啡渣，在海麵畫出蜿蜒的軌跡。林縛站在船尾，看著逐步縮小的黑沙海岸，俄然想起濟南工坊送來的密報：最新改進的奎寧煙幕彈，已能在三十步內讓敵軍喪失戰役力。

林縛聽懂了這句低語，卻隻是拍拍對方肩膀，指著遠處正在埋葬戰友的明軍兵士：「比起把蚊子改革成兵器，我們更情願讓植物闡揚感化。這是東方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