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朱載鈞的密使到達豹房。巧太妃看著密摺上「工器均田令推行受阻」的硃批，提筆回奏：「建議在山東推行「雙畝製」：一畝種糧，一畝植膠，以糧穩民，以膠富國。」她頓了頓，又加一行小字：「匠人直訴鼓可仿宋製，設銅匭分四門，納四方之言。」案頭的璿璣計算尺悄悄躺著，算珠上還沾著客歲匠人直訴時的咖啡渣陳跡，那是山東礦戶陳情時留下的證物。

雨滴像斷了線的珍珠普通，從屋簷上紛繁揚揚地灑落下來，滴落在青石板鋪就的空中上，收回清脆的聲響。而蒸汽鐘的鳴響則猶以降落的雷聲，在這清脆的雨聲中顯得格外惹人諦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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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女史呈上剛拓印的《工器聖祖祠》碑文，「匠人們把「火德星君」刻成了手持橡膠錘的模樣。」

北京的夏夜來得晚，巧太妃走出豹房時，西天仍有殘霞。遠處工器監的煙囪噴出淡紫色煙霧，那是提煉硫磺的信號。她望著煙霧在暮色中勾畫出工禾紋的形狀，俄然想起青禾在濟南的觸感工坊，那邊的匠人或許正在用聲波順服地脈，正如她在豹房內用筆墨順服汗青——不管本相還是謊話，終將在工器文明的巨輪下，碾成鞭策期間的燃料。

暮色中，她走向豹房後的「工器汗青廊」，牆上順次掛著捏造的鄭和寶船圖、正德朝蒸輪船草圖、青禾的觸感輿圖。最後一幅是空置的素絹，預備留給後代匠人。巧太妃摸出袖中的鐵錨紋銀鐲，悄悄放在展櫃裡——鐲內側的「開源」二字，終究在曆經十三年後，迎來了真正的註解。廊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工器監的蒸汽鐘再次鳴響，驚起簷角鐵馬，叮咚聲中，她彷彿聞聲朱厚照當年在豹房內的笑聲：「工器之道，當如這鐵馬，風吹即響，響必有方。」

工器十四年夏六月，北京的夏季陰雨裡，天空彷彿被灰色的幕布所覆蓋，陰沉沉的，巧太妃坐在豹房舊案前，指尖撫過朱厚照的《滇南橡膠記》殘頁。案頭擺著兩摞檔案：左邊是泛黃的「鄭和條記」捏造稿，右邊是青禾清算的《明朝匠作實錄》，此中夾著正德朝識字寺人的臨終遺言。豹房外的雨幕中，工器監的蒸汽鐘每隔一刻鐘便會收回一陣沉悶而悠長的鳴響，彷彿是一頭甜睡的巨獸在低吟。這聲音在空曠的工器監內迴盪，與簷角雨滴墜落的節拍相互交叉，構成了一種獨特而美好的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