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點頭,目光掃過銃身上的螺旋紋——那是王巧兒昨夜親身刻下的防偽暗記,每一道都像振翅的鐵錨。「既然是火器成軍,」他沉聲開口,「該有個威風的名字。」
「陛下!」楊廷和俄然從觀禮步隊中走出,紫霞帔帛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女子掌火器,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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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不時分,三百尊神銳銃披紅負傷,由匠人們抬往神機營。朱厚照看著王巧兒與劉娘娘並肩而立——一個著短打,一個穿華服,卻一樣握著火銃圖紙,俄然想起林夏照片上的「女性工程師」。或許在另一個時空,她們本該在嘗試室裡穿戴白大褂,但在此處,她們隻能用墨漬與金釵,在男權的鐵幕上鑿出光來。
「她該在窯廠,不是宮裡。」朱厚照輕聲道,卻在瞥見王巧兒鬢角新添的細紋時,心底出現一絲不忍。那是連日趕工的陳跡,像雪地上的足跡,雖淺,卻踏實。
「陛下,」王禎拄著柺杖上前,圍裙上的「工」字暗紋被爐火映得發亮,「三百尊火銃已按「巧娘燧」改進,試射偏差均在一分以內!」
「陛下在想甚麼?」劉娘孃的聲音打斷思路,她取下大氅披在他肩頭,赤金炮墜蹭過他下巴,「但是在想,如何讓巧兒……」
朱厚照一愣,隨即大笑:「鐵錨娘子?好!待火器成軍那日,朕要讓這稱呼,比「昭君出塞」還響!」
正德元年臘月廿三,西直門外廢窯廠的晨霧尚未散儘,三百尊新鑄火銃已在雪地上列成方陣。朱厚照身著罩甲,腰懸「神樞小火銃」,看王巧兒跪在最火線,青布棉裙換成了利落的短打勁裝,銅製鐵錨髮簪換成了銀質,在晨光中劃出冷冽的弧。她的鼻尖被北風吹得通紅,卻掩不住眼底的光,那是匠人見著心血結晶時特有的熾熱。
劉娘娘本日身著團花比甲,外罩猩紅大氅,耳垂上的赤金炮形墜子隨法度輕晃。她昨夜苦思定名,深知「巧娘」二字已分歧用於量產火器,遂取《武經總要》「神銳無前」之意,輕聲道:「陛下,可稱「神銳銃」?取「神武威銳,銳不成當」之意。」
王巧兒在遠處聞聲笑聲,昂首望向奉天殿方向,銀簪上的鐵錨紋與劉娘孃的炮墜同時閃過微光。她曉得,從本日起,大明的火器史上,將刻下「鐵錨」的印記,而她的名字,終將與神銳銃一起,在風雪中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