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托我交給你這個，」巧妃遞過一個銅匣，內裝朱厚照的火銃模型與幾片泛黃紙頁，「他說，這是當年在廢窯廠撿到的「星象殘卷」，或許能助你證道。」朱載鈞翻開紙頁，見上麵用硃砂畫著行星軌道草圖，講明「鉛毒蝕身，不蝕其誌」的筆跡力透紙背，卻在開端洇開，顯是握筆時手顫而至。他不曉得，這些殘頁恰是《林夏條記》的撕頁，巧妃決計隱去了條記本名。

「太子但是擔憂陛下？」巧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官手中托著新製的防鉛護腕，內襯用的是朱瑢改進的蠶絲濾硫布。朱載鈞望著她鬢角的白髮，想起幼年在豹房，巧妃總在父親試炮時擋在他身前。「巧姨，」他可貴用幼時稱呼，「父親的鉛毒......」

青禾遞來《鉛毒病理新解》，最新一頁用珊瑚粉標註著遷廠後的匠人體檢數據：「通州新廠的匠人，鉛斑產生率降落七成，但......」她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朱載鈞腰間的佛郎機懷錶上。「但士族彈劾你與西洋人私通？」朱載鈞替她說完，懷錶齒輪聲俄然變得刺耳，「孤今早收到佛郎機國王的信，他們想用鐘錶技術換我們的驗硫片配方。」

朱載鈞捏著佛郎機布羽士新贈的懷錶，齒輪轉動聲在喧鬨的東宮書房格外清楚。窗外蟬鳴如沸，與案頭蒸汽鐘錶的報時聲交叉，他望著錶盤上的羅馬數字，俄然想起巧妃說過的話：「齒輪咬合的精度，決定工器的存亡。」

子時，朱載鈞在東宮地窖調試「璿璣星盤」。齒輪咬合的脆響中，他俄然聞聲父親咳嗽的聲音——那是從豹房方向傳來的，隔側重重宮牆，卻像刻在骨肉裡的警鐘。磁星盤指針俄然偏移，他這才發明掌心滿是盜汗。

「不必解釋，」朱載鈞抬手錶示，「孤要的是能兵戈的匠人，不是掉書袋的酸儒。」他指著遠處的靶場，「用你算的仰角開三銃，中兩靶者，直接授工器監生。」考生退下時，朱載鈞重視到其靴麵刻著「工禾」暗紋——那是匠人自發的身份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