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如何會……”龐毅皺著眉道，他看著鐘明巍淡淡的神采，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到底還是開了口，“部屬曉得萬歲爺一向不喜殿下，可到底殿下是太後最心疼嫡長皇孫，並且當時還是除夕佳節，太後就在宮中，萬歲爺即便真的要對殿下動刑，必然也不會驚著太後，以是部屬覺得，這怕不是萬歲爺的意義。”

“是，部屬奉太後不之命，來寧古塔看望殿下，”龐毅忙得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給強忍下來，當下把身上揹著的四個大承擔給放在地上，然後雙膝跪地，對著鐘明巍重重地叩了三個頭，再昂首的時候，龐毅的眼睛更紅了，“殿下，部屬來遲了，讓您受委曲了……”

“是，”龐毅忙得起家，倉猝忙地坐在炕上，伸手去握鐘明巍的手，一邊道，“部屬在南疆就傳聞了殿下的身子受了重傷，此生都恐難規複，冇想到殿下卻規複的這麼快，必然是得彼蒼庇佑，部屬真是又難過又欣喜。”

“可見他們是得了萬歲爺的聖諭。”鐘明巍淡淡道。

“甚麼規複不規複的？到現在還下不了地，”鐘明巍淡淡道，一邊拍了拍本身的腿，一邊沉著臉地對龐毅道，“其他的處所也冇甚麼，偏生這兩條腿老是麪條似的使不上勁兒，也不知是不是當時在宗人府裡受刑的原因。”

“龐毅，你如何來了？你不是在南疆嗎？”鐘明巍也是一怔，丟開了手裡的火叉子，吃緊可可地問，“是太後讓你來的？”

“這邊的水好喝吧？比京師的水甜。”鐘明巍瞧著一股腦兒地喝完了茶水，也端著那粗瓷大碗抿了一口，若不是他手上那隻煞風景的粗瓷大碗，另有身後灰突突的牆，實在這麼看著，也甚是一幅賞心好看標公子喝茶圖。

龐毅看著鐘明巍敏捷的行動，又看著本技藝裡的阿誰粗瓷大碗，一時候鼻頭驀地一酸，他忙得端起那隻粗瓷大碗，“咕嘟嘟”地把裡頭的茶水一飲而儘了。

“殿下！”龐毅甫一見到鐘明巍，眼眶驀地就紅了，疇前那般玉麵英姿、高高在上的太子爺，這時候就癱坐在臟兮兮的土炕上，炕頭是一口冒著熱氣兒的大鍋，房門口堆著一摞柴火，而他家千尊萬貴的太子爺穿這件半新不舊的石青外裳、手裡正握著根火叉子。

“你的意義是另有其人？也對，我這麼個招人恨的活靶子，這些年來不曉得招多少人恨了。”鐘明巍緩聲道，一邊雙手撐著身，爬到炕頭，從灶台上摸來兩個碗，揭開了鍋蓋，從大鍋裡舀了兩碗茶來，遞過一碗給龐毅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