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是明朝官刻,筆跡被鹽蝕得班駁:"永樂九年,海溢三日,漂屍盈港。設鎮煞地宮,以二十八宿鎮屍陣壓之..."前麵的筆墨被大片褐紅色覆蓋,我伸手觸摸的刹時,整塊石碑俄然排泄鹹腥的血水。
黑貓俄然躍上我的肩膀,利爪刺入皮肉的疼痛讓我復甦過來。順著它諦視的方向望去,血線指引的途徑絕頂,鮮明呈現一座青銅星盤。星盤中心凸起處,恰是北鬥七星的形狀。
"吾兒,當你見此信時,我已成陣眼。速至虛宿位取《鎮煞譜》,莫讓鄭和監造的'阿誰東西'完整復甦..."
當最後一級石階硌斷我兩根肋骨時,墜落終究停止。鹹澀的水汽從四周八方湧來,我摸到腰間的手電筒,光束切開暗中的頃刻,海濤聲俄然在耳畔炸響。
"喀嚓——"
"令尊擅改星位,壞了鎮屍陣的奎宿。"屍身的嘴唇紋絲不動,聲音卻從四周八方傳來,"現在需求七具新屍重佈陣法,就從你開端..."
"啊——!!!"
石台停在一具水晶棺前。棺中躺著個身穿明朝官服的男人,他的官帽上鑲著二十八顆海珠,每顆珠子裡都浮動著星宿光影。最詭異的是他的雙手,十指指甲足有三寸長,指甲上刻滿了微型符咒。
我抱起黑貓跳上正在上升的石台,身後傳來海水倒灌的轟鳴。期近將升回地宮的刹時,我瞥見水晶棺下的暗格裡,暴露一角熟諳的布料——那是叔叔的格子襯衫。
我想後退,卻發明雙腳被海藻纏住。棺蓋無聲滑開,官服男人的屍身緩緩坐起,他頸間的珊瑚朝珠俄然崩散,珠子滾落在地竟變成一顆顆眼球。
"三百年了..."男人的眼皮俄然顫抖,"終究比及林家先人。"
岩頂裂開七道裂縫,月光如銀漿傾瀉而下,在空中彙成光河。詭異的是,這些月光竟然閃現出鐵鏽般的暗紅色,將二十八具懸棺映得如同浸在血中。星盤緩緩轉動,牆壁上的眼睛浮雕俄然開端眨動,數百枚銅錢叮叮鐺鐺掉落在地。
信紙俄然自燃,灰燼中閃現出半幅海圖。圖中標註的紅點,恰是我們村莊的位置,而海上航路絕頂寫著三個硃砂小字:陰陽礁。
手電光斑掃過的岩壁上,二十八具青銅懸棺像畸形的鐘乳石倒垂而下。每具棺材大要都凸鑄著星宿圖案,東方青龍七宿的棺木纏滿海藻,棺蓋與棺體間的裂縫裡正排泄玄色黏液。更可駭的是那些拴住棺材的鐵鏈——底子不是甚麼鐵鏈,而是由無數人指骨拚接而成的鎖鏈,骨節處用紅繩纏繞,繩上銅鈴無風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