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溪竹被這眼神一瞧，回絕的言辭已到嘴邊，就是冇說出口，轉了一圈兒改口道：“臣替您收著。”

蔣大人冇有那不知變通的硬脾氣，領了這份情，給個台階就下了，卻仍然禮數全麵地停止了點到即止的酬酢，纔回身繞去了後院。

他出宮不帶侍從不帶侍衛，蔣溪竹卻內心稀有――天子身邊一向跟著暗影，無事不露麵，有事一當十，非常的可靠。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帶著李承祚出城亂晃，更不敢不乾不淨的帶著他亂吃，思考半晌，隻好道：“不如去臣府上。”

但是端坐上位的阿誰名為“天子”的混球卻不肯消停，滿屋子人雞飛狗跳地奉養他一人他猶嫌不敷，轉臉就笑眯眯地使喚起蔣溪竹：“君遲，朕在你家用午膳可好？你家廚娘妙技術，朕一向惦記，勞煩丞相替朕安排。”

蔣府下人幾年未曾見李承祚，遠遠一看冇認出來，卻見他家少年得誌的丞相親身為他帶路，隻當是哪位權貴，走到近前一瞧是這位祖宗，膝蓋一軟，紛繁稀裡嘩啦地跪了一地。

蔣夫人求爺爺告奶奶，拜遍了廟裡的菩薩才得了蔣溪竹這麼一個獨苗兒。蔣閣老倒是老當益壯，幾年前才方纔納了第五房姨娘，嫡子固然隻得蔣溪竹一個，庶子庶女倒是接二連三地生，於“子孫昌隆”一途實在地不落人後。

他站在那光芒裡一笑，不管他做過甚麼，蔣溪竹都感覺本身能夠諒解他。

李承祚在蔣溪竹麵前全無天子的架子，一口一個山查吃得高興，吃完了，順手將竹簽一扔，彷彿想起了甚麼，湊在蔣溪竹耳邊道：“老七的人剛從南邊兒返來，捎返來一套翡翠棋，這南人的東西做的就是詳確，墨玉和白玉的棋子，整塊兒碧玉雕的棋盤，朕瞧著別緻就留下了，你最愛這些東西，明日朕讓人送你府上去。”

兩人輕車熟路，換衣束冠一起向南，周遭置身之處，就是繁華京中。

西南有個小國叫做貢榜，主意向大虞昂首稱臣，年年進貢。此國出產美玉，隻是這些年境內屢有戰役，玉礦難尋，玉石更加希奇了起來，隻要南邊兒富賈多，有價有市，偶爾能夠流出些個。

實在陪李承祚下棋也不錯，起碼他冇有輸棋就砍腦袋泄憤的成規，贏了還能得誇獎，慷慨得非常講事理。

蔣溪竹被這一根含笑遞來糖葫蘆投喂得五味陳雜，哭笑不得的同時內心模糊出現一點知心的暖――他少時胃有積食的弊端，手邊常備著山查丸，如果一時冇有，山查也可，但是山查果酸，吃不了幾口牙都要酸倒，還是某次李承祚和他溜出來看燈會的時候買給他的一串糖葫蘆他吃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