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後院通往東禧堂的路是用打磨光滑的石板鋪就而成的，光可鑒人。路的兩側是兩排綠樹，樹頂顛末修剪搭上木架，木架上垂下來一條條紫藤花，遠觀如一條壯觀的紫色瀑布。每一朵攀附在青藤上的紫藤都好像一個個盛滿了佳釀的倒立酒杯，又如一串串掛在簷下的飽含音符的紫色鈴鐺。

陳萍對於丈夫的肝火完整不當一回事，她悠悠然地笑道：“又如何了，值得你發那麼的脾氣。不就是昇兒不肯學武的事嘛，小孩子不懂父母的心機，你耐煩一點教誨他也就是了。我們的兒子雖說有些呆氣，可終歸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

門的那邊有人用溫厚的嗓音答道：“母親，是我和mm，請把門翻開。”

陳萍腦中閃現了慘死的魯嬸被抬出林家的那一幕，暗自發恨道：“嗯，不錯。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句屁話，但是女子即使學的渾身都是本領，一旦嫁給男人，還是還是被人瞧不起，還是被人欺負。哼，我看，隻要把男人打翻在地，狠狠地踩在腳下，直到佩服為止，這輩子才氣過安生了。”

嬉皮笑容的林月沅也獲得了一樣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條金絲纏身的紅色軟鞭。這條鞭子恰是她週歲抓週時，抱在懷裡死活不肯放手的那樣東西。

被嚇壞了的林月沅轉頭要逃，她尖叫著衝出人群，顛仆在地上，大哭了起來。一個女孩子因顛仆而抽泣本應是非常普通的征象，但在林家中人眼中這比明白日見鬼還要令人驚奇。因為這是林家二蜜斯自降世以來除了剛出世的那一聲哭泣外的第二次抽泣。她就像一隻永久充滿生機不知哀痛為何物的精靈，永久上躥下跳不知倦怠的嬉鬨。

如此一想她倒與女兒的要求一拍即合了：“好，我承諾了。不過既是你選的，你需應我，要學就不能喊苦喊累，不能半途而廢，要學就要學個花樣出來。”

林月沅眼睛一亮叫道：“我要學武功。”

陳萍從抽屜裡抽出一張手劄遞到她的麵前，彌補道：“你瞧這是你外祖父寄給孃的家書，上麵說你孃舅的女兒，跟你一樣大的思雨，練得一手好算盤，現在正在學算賬呐。女子還是要有一技傍身纔好。貪多嚼不爛，如許吧，琴棋書畫四樣，你任選一樣學，你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