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的這一家倒是密碼標價，每人頭上都有個牌子，最便宜的是老者，一二貫錢便能買一人，其次是孩子，年十歲者不過數匹絹的代價，年紀越長、身形越雄渾的越貴，最貴的倒是胡姬、矮奴和崑崙奴，幾千上萬匹絹的都有。

他說話間，我才見散入人群的軍士在東市買了粟米，扛到內裡，遇見乞討的便都給一點，幸虧東都城中流民並未幾，東市裡的乞丐很快便施助到了。

我見他如此，倒顯得我在理取鬨似的，麵上訕訕的，又問：“阿兄買了這麼多人，要帶去那裡？”

李晟笑道：“這裡大半都是受災的流民，現在米朱紫賤，賣不起價，便是賣在丁口行裡的，也有很多餓死的，我偶然四周逛逛，到這裡將他們買了，送去寺觀等處安設，隻當是在積善了。”

我隻要他這句話，聞言便放了心，邊走邊東張西望地看兩邊。

我遭到了他的鄙夷，非常不忿：“一串是一貫，一貫是一千，這有甚麼認不得的？”誰知這話一出，便聽李晟與韋承慶幾個都笑起來，李晟邊笑邊道：“六郎當初也是這麼答的，你再看看。”

李晟冇發覺我的謹慎眼，他看了我一眼，躊躇半晌，才道：“兕子…你若想替這些流民做些事，便向父親、母親說說，罷修上陽宮——不消你如何勸諫，隻要我進言時，你在旁說一二句‘流民不幸’，母親夙來寵你，我已求，你再替我說一二句，或者…能行。”

之前出門，都有儀衛清道，看不到甚麼景色，與韋歡出去那次，又遇見了長安令追捕，實在冇甚麼表情，現在是奉太子鈞旨逛街，反倒有空東看看，西看看。李晟也甚是放縱，還叫人拿了一串錢給我：“兕子可認得這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