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纔已邊看邊慢悠悠沿著球場向球門走,這會兒走到處所,遙遙對母親一施禮,母親對我翣翣眼,翻身上馬,牽著我的手坐到一旁,命人端上果點茶湯,悠悠然喝了一口,問我:“兕子感覺誰會勝?”
我笑道:“她騎的馬最好。”
我側躺在她懷裡,麵朝外看著場中世人似真似假的爭奪,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演出得真是恰到好處,那團兒想是新近得寵的人,她所到處,旁人不是冒充失杆,便是俄然誤勒了韁繩,直叫她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我看得無趣,打了個哈欠。撇嘴道:“旁人騎的都是外廄的馬,隻要她一小我騎了內廄的禦馬,誰敢和她搶?”
我原已知婉兒長在掖庭,冇甚麼機遇學騎馬,卻不知以她的資質,還須如許苦練,不覺暴露訝色,婉兒臉上微紅,低聲道:“是妾笨拙,未能精習騎術。”
這等恭維阿諛之語入我之耳,隻覺虛假不堪,但是母親卻聖顏大悅,笑道:“你不大讀書,這賀壽的話說得倒順。”
伴隨母親打球的十餘人都是母親夙來重用的女執事,韋歡所說的阿青娘子和上官婉兒也鮮明在列。這些人見母親搶下球,不去禁止,反倒都漸漸停了馬,先顧著叫起好來,隻要婉兒手忙腳亂地追了一程,母親弛了韁繩等她,婉兒將趕上時卻忽地一催馬腹,刹時又離她去得遠了,母親笑著回看一眼,打趣般將鞠球運於空中,跨下寶駒馳掣如風,她卻連擊數十次而馬馳不止,到球門極近時才揮杆而出,世人收回一陣震天的鼓譟喝采之聲,那球卻堪堪擦著邊冇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