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拉著他手臂笑了聲，隻將那溫熙之拜請早朝的文書擱在他手內心。

就在他想衝進大殿去問問齊昱究竟為何還不上朝時，紫宸殿內沉鐘一打，百官言談止了，一時浩然皆跪，廣袖振袍如山雲出岫，笏板傾叩似泉珠落地。溫熙之淡淡退後兩步，提點溫彥之早朝始了，便跟著在溫彥之身後跪了下去。

至於麼。

“老幺，工部部院有蚊子罷。”

溫熙之聽罷，點點頭，鼻尖微微一動，抬手把摺子還給他。

在齊昱印象中，少時在國子監裡、康王身邊，直至入班為臣進了大理寺、九府國庫，溫熙之從未出過不對，也從未搏過甚麼頭籌，永久如暗水悠流，總不喜不怒不卑不亢，向來遊刃不足，朝中十年沉浮裡，遇事能退則退，退不過即繞，繞不過實在衝要突，溫熙之卻也毫不會是式微的那一方。

溫彥之翻出摺子一目十行，聽了這話，抽暇瞥了齊昱一眼，竟然乾笑出一聲：“我們且上朝看看。”

溫彥之：“……”

“……”溫彥之忍著一臉的臊，腦筋裡急轉再急轉，終究轉過個彎來：“我回工部交完文書，誤了出宮時候，就宿在部院裡了。”嗯，我真能隨機應變。

――如何辦，這個也會被問，阿誰彷彿也會被問……

――已將我問出了童年暗影！

他明顯記得昨夜睡前還冇有後頸那塊紅的！

這白癡竟然這麼怕哥哥，在家是被欺負成甚麼樣？

溫熙之垂眼看著翻過一頁的摺子上落著帝王印綬，因而安靜問：“皇上已召見過你述職了？”

外任回朝官員與常駐京中上朝的官員是分歧的，須在紫宸殿外候宣，待早朝平常參奏結束方可由黃門侍郎帶領上殿。

溫彥之：“……！”天，竟忘了這茬。

溫熙之抬手就他背後抽過一本摺子翻開，看都冇看他，“你昨夜宿在那邊了？”

齊昱落目瞧動手中這文書，忽想起幼年時候一樁事兒來。

少時，又想想，瞭然補了句：“或是祛瘀散也可。”

溫彥之皆是草草對付，一來不會巴結也不肯巴結，二來家世龍寵俱在也無需巴結，況此時他一心所念就是默唸治水金飾，以應對二哥的抽問。然溫彥之本人也不是囫圇的，悉心作想下竟是越想金飾越多，多到他將近瘋魔了。

“！！！……”

“喔。”溫熙之瞭然點頭，眼角狹起個涼涼弧度：“怪不得，瞧你精力都不大好，這香燃製可費事啊，少說兩個時候罷。”

溫熙之微微抬眼瞥了他一下，又垂眸去瞧摺子：“哦？……我倒冇見過遞上禦案的摺子，還能有再拿返來的。”